真诚道歉的语气,很是客气,让人很难拒绝。
妃倾摇头,没有接过那青花瓷的小瓶子,而是道:“其实是这里药味太浓了,我被熏得有些晕乎乎了,所以才会被吓一跳的,这不关你的事。”她将那灰衣人伸到自己面前给药的手推了回去,接着道:“这药,我不能收。”
她再也不会去相信他了,他的东西她一样也不会收!
听了她的话,夕颜并没有马上表态。他看着她,眼睛里好像有着深切的恸。
她看见了,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只觉得口中发苦,就如喝了那令她讨厌的苦涩的药水一般。
“药给我吧。”这样说着,夕颜从她手里接过了药罐。微低了头,紧抿着唇,一脸认真的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罐倒着药水。不一会儿,碗就被倒满了。他拿了托盘放了药碗,抬步就走。
手在袖子里紧紧的攥成了拳,妃倾感觉自己的心坠进了寒潭深渊里,又冷又黑,却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已经在地狱里了,为什么还会感觉到冷感觉到痛?
妃倾想不明白,目光随着夕颜转到了门口。
夕颜站在门口,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过了头。他微微皱起眉毛看着她,意味不明:“如果好了,就快点离开吧。”说完再不管她,转身就走。
她怔怔得,只感觉心口又微微疼了一下,像蚂蚁的咬,几不可察。
在端着阿蛮的药踏出厨房门的那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了后背猝然冒起的冷意。随即全身的毫毛立起,头皮发麻,两股战战。那是杀意,或是被算计的阴谋的诡意!妃倾下意识的回头,看见的却是之前离开的老妇看着她盈盈而笑。
于是妃倾也冲她一笑,然后出门。
也许她看见了,或者发现了?
但如果她看见了,发现了,那她为什么没说?是因为她不想多管闲事,明哲保身,这有可能吗?又如果她没有看见亦没有发现,那她刚才的突然的头皮发麻的战栗又从哪里来的?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肯定,那不是错觉。
……似乎,这艘船上并不仅仅只有媚含笑和媚玉。
她慢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尽量平静着面容。
她现在要做最坏的打算,在她们发现之前,她要准备足够的退路。因为她不是只有自己,因为还有阿蛮,她要护着阿蛮的!
回到房间,关了门,妃倾将托盘放到了茶桌上,走到床边去叫阿蛮。
阿蛮还在安静的睡着,面色惨白,唇色发黑,形容瘦削。只短短几天,阿蛮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阿蛮,醒醒,该喝药了。阿蛮醒醒……”妃倾站在床头唤他:“阿蛮,阿蛮……”一遍一遍的叫着,阿蛮却怎么也没有反应。妃倾以为阿蛮太虚弱了,所以没听见,于是边叫着阿蛮边摇着他的身体,可他还是没有反应。妃倾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阿蛮,阿蛮他……难道……怎么会,怎么会……
妃倾被自己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退后一步,瞪大了眼睛。
不,不会,阿蛮说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妃倾伸出了右手食指,微微的颤抖着,伸到阿蛮的鼻下……没有,没有呼吸!
慌乱的倒退数步瘫坐到了地上。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屋外响起了慌乱恐怖的声音。“笑笑,笑笑你怎么呢?笑笑你不要吓我……来人,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