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让人把小青萝的襦裙,送去她屋里,小青萝还在长安医馆,没那么早回来。
然后去厨房,给几人煮绿豆汤。
紫宸殿,楚帝屏退了所有的宫人,问楚洵:“穆家嫡女德才兼备,是太子妃最合适的人选,你怎么看?”
楚洵怔了怔,目光看向楚帝:“父皇心意已决了吗?”
“你的婚事,自然要你同意。”
“父皇,我只想找一情投意合之人,不想后宫也如朝堂一般,诸多算计和利用。”
楚帝语重心长道:“皇族之中,哪有什么纯粹的婚事,尤其是你,儿女情长,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考量。”
“一国之君,需要舍弃的人和事太多,但我会向父皇证明,不一定要用联姻,来换取皇权稳固,也一样可以天下太平,父皇,这是我的为君之道。”
楚洵的神情,那样坚定自信,让人不容置疑,这是一个帝王应有的魄力。
楚帝默然了许久才道:“罢了,你的婚事,朕不管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今晚的宫宴,三品以上的大臣会携家眷赴宴,想必他们也是冲着太子妃之位而来的,你呀,好好看看,若是看中哪家闺女,朕为你们赐婚。”
“让父皇操心了。”
“小九说过,皇家绵延子嗣,不在于有多少皇子,而是众皇子是否能堪大任,是否兄友弟恭,朕有那么多皇子,死的死,囚禁的囚禁,如今也剩你能担社稷之重,或许,小九说得对,后宫争斗永无休止,一样血流成河,朕这辈子,最遗憾的,便是不能为你母妃讨一个公道,朕对不起她。”
说起故人,楚帝露出缅怀感伤之色,楚洵这才发现,楚帝两鬓青丝霜白,那个威仪沉沉,庇护他,教他为君之道的父皇,竟也老了。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父皇也会老,也会死。
楚洵心中涩然,声音也放轻了些:“母妃不会怪父皇的。”
楚帝看着他:“洵儿,你怪过父皇吗?”
“以前少不经事,怪父皇无情,不肯为母妃讨一个公道,但这些年,历经一些事,才知其中艰险,即便当时父皇处置了萧氏,也不过是逞匹夫之勇。”
那些年,父子俩疏冷淡漠,如今再想起来,楚洵心里也甚是愧疚,但也正是这一份淡漠,才麻痹了萧太后,认为楚洵不得楚帝重视,难成大器,等后来看出端倪,楚洵已经羽翼丰满。
楚帝从不干涉楚洵任何事,纵然是因舐犊之情,但更重要的,是对德贵妃的愧疚。
太子选妃之事,楚帝不予干预,各大世家却不知情。
将军府的祠堂里,元蓁跪了一夜,腿都僵硬了,膝盖上更是如针刺了一般,然而,背脊却仍挺得直直的,她要用这锥心之痛来提醒自己,凡是她想要的,不折手断也要得到。
日光透窗而入,元蓁看着流转的光线,知道已经过了晌午,她不能再坐以待毙,被困在祠堂里。
只有离开祠堂,她才有机会进宫。
外面守门的两个婆子,忽然听到屋里传来“砰”地一声巨响,连忙打开门,就看见元蓁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