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一上午忙完了。中午相馆里冷清了下来。
少军见没什么生意了,便招呼着喜多锁了门,二人出门去逛逛。
少军因腿脚不便,不经常出门,喜多体贴地慢慢走着,二人先来到一家卖烧饼包子摊,买了些吃食,又拐到馄饨铺上,叫了两碗馄饨吃了起来。
喜多想起一事,问少军:“少军叔,为啥那三个人不用收钱啊?”
少军一楞,随即含糊道:“那三个是邻居。”
喜多哦了一声,又随口问道:“哪个是邻居啊?三个都是啊?”
少军慢慢喝着汤不说话,张口又含糊答道:“有一个。”
喜多点点头。又开口道:“那个穿黄裙子的真漂亮,好像是叫曹丽萍。”
少军正喝着汤,突然呛了一口,立刻歪头转到一边剧烈地咳嗽。
喜多急忙起身,帮少军拍着背。
少军转过头来,沙着嗓子摇摇手说,“没事了,没事了。”
喜多似是还有问题,正欲开口,少军又接着说,“快点吃吧,吃完了再去那边看看,给你买件衣服。”
喜多一听,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真的啊!”
忽又收了笑容坐了下来。少军奇怪地问“又怎么啦?”
喜多低头说,“我没有钱。”
少军哭笑不得,“没关系,你来了这么久,帮了我很多忙,最近生意也不错,叔送你。”
喜多低头想了想,还是坚持推辞。
少军看了她半天,又开口道:“要不这样吧,算是提前从你工钱里扣了,你看怎么样?”
喜多长这么大,一直穿一件妈妈还没走时给做的灰褂子。现在个子长高了,终于可以穿妈妈留下来的那件花衬衫。那件衬衫,在整个上柳村找不出第二件。白底小碎花,尖尖的小领,透明的小白扣。听说妈妈原来是大地方来的女子……
喜多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花衬衫,穿着肥肥大大,完全看不出腰身来。衬衫上的小花却是水灵灵的,前几天她把这件衬衫带进“那里”,用水洗了洗,发现衣服上的小花竟然新鲜了不少,看起来不再像是一件十年前的旧衣。喜多十分惊喜,这样的话,这件衣服没准能一直穿到她合身呢。
少军见她低头不语,又笑着说,“我们喜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买了漂亮衣服回家,叔给你拍张好看的照片!”
喜多终于动心了。羞涩地点点头。
少军一瘸一拐地拉着喜多在布料摊上经过。卖布的人热情地劝着少军买块布吧。少军笑着摇摇头,继续朝前走。
喜多不解地抬头看着少军:“不是要买衣服吗?怎么又不买了。”
少军含笑看着她:“咱不买布,咱直接买衣服穿。”
喜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那得多贵啊,村里过的最好的女人,村长夏国平的老婆,也不过是买布做衣服而己,那婆娘穿上崭新的布褂子,美的天天站在街上见谁给谁看。
正胡思乱想之际。少军已经在一个衣服摊子前停了下来,指着一件红色的布裙子让摊主拿下来。
摊主笑眯眯地拿下来给喜多比量着大小,一边赞少军的眼光好,红色的衬人,显的小姑娘更漂亮更白啦,一边说少军:“是你姑娘啊?真是漂亮啊,你好福气哟。”
少军笑而不答,只问喜多喜不喜欢,喜多被这一团红色耀花了眼,脸红的和这裙子一个颜色,只会点头。
少军问了价钱,便递了一张钞票过去。
突然旁边有人叫道:“哟,这是不是喜多啊?变漂亮了啊!长高了不少哦,还胖了哩!”
少军和喜多都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正咋咋呼呼地叫着。旁边还站着一个瘦女人,扎个绿色的毛巾,脸儿黄黄的,二人站在一边,有些不太敢认的样子。
喜多腼腆地叫道:“柱儿婶,二贵婶。”
二个女人终于确定了,对喜多认出她们来很满意,立刻凑了上来,胖女人继续大着嗓门说着:“这就是三秀婶子家的少军吧,长的和你哥一个样啊。”
少军离家多年,并不认得二人,见喜多打招呼,也笑着招呼一声。胖女人又继续拉着少军问东问西,说个没完。好脾气的少军似乎是累了,淡淡地也不太说话。喜多人小却心思精明,偷偷瞄见少军神情,便对胖女人说道:“柱儿婶,我们还有事,要走了,婶子回见。”
胖女人意犹未绝,见喜多拉了少军便走了,遂咽了咽吐沫,笑着说:“好好干啊,婶子有空再来看你。”
喜多走出老远,还听着顺风飘过来的啧啧声:“这丫头,才几天,胖了白了,真是出息了。”
二人不知又说了什么,哈哈的笑声丝丝缕缕传过来。
喜多松了口气,刚才买裙子的好心情,突然就被冲没了。自小喜多就不喜欢村里这些七大姑八大婶。恍惚记得妈妈还在的时候,就和村里的女人们不太来往。后来妈妈悄悄走了,村里这些女人见了喜多,凭谁都摆出来一幅可怜与惋惜的神态,拉着喜多打听妈妈和爹的事。敏感的喜多自小在村里比较离群,见了面也只是识礼地打个招呼而己。
少军又杂七杂八地买了些东西,带着喜多拐到一家商店里,买了些铅笔和纸出来。
集已经快散了,太阳也慢慢地滑落到山尖上,二人买了大堆的东西回到家。
喜多匆匆地洗米做饭,少军亲自下厨,做了二个小菜,还倒了点酒,神情滋润地放松喝着。喜多扒完了饭,回房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