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什么样的罪,这对李土法来说还真的说不出来。在阳间时,他依仗着村长的权力,骑在村民的头上作威作福,而那时,他并没有觉得那是有罪的。很多明明是很容易办的事,他故弄玄虚,给你摆mí_hún阵,借此让你掏钱出物上下打点,而事实上,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出过他的家门,都被他贪吃了,还要你买他个帮忙办理的人情,到时候心里过意不去,还要绞尽脑汁给他再送点什么。诸如此类的事,在他这里是家常便饭,频频发生。而他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坛长大人,各位兄弟姐妹们,我在阳间时,有时候做事情会不太近人情,可那都是因为原则问题啊!至于犯罪,我可真的是没有啊!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好吗?”
这时候,坐在边上的一位年龄较大的老头站起身来说:“李土法,你有没有犯罪,不是你说了算。村民们的眼睛是雪亮的,谁看不清呢?你说没犯罪,那我问你,那年百丈岩的事,干活的人都已经跑到安全地带了,你还要把人给喝回来,结果让那么多条活生生的生命葬身于百丈岩,难道这不是犯罪?”
另一位中年男子也站起来说:“我家的生活本来就非常的困难,只是苦于实在没地方住,在猪栏屋里呆了那么多年,我想盖点房子,你硬说乡政府不给批,要我拿钱来你帮我上下打点,可结果呢?我辛辛苦苦积攒了那么多年的几块钱,全让你给搜完了,等到地基批下来时,又根本没钱盖了,凑上正好人也病了,到死都没在地基上动工。李土法,难道说你这不是犯罪?”
听到这些事,李土法不禁带着哭腔道:“我的天,你们说的这些事哪里是什么犯罪啊?我叫工地上的人不要跑那么远,是因为我想节省时间,完全是出于对集体利益的考虑啊!我又不是个放炮的,怎么会知道那炮会炸那么远呢?你们要批地基,我费心费力去帮你们上下打点,那是为了你们早点批下来啊!我本人又没吃你一分钱,那也叫犯罪吗?”
那中年人道:“李土法,你还记得你曾经对我说的那些东西是送给谁的吗?”
“我的天!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能记得那么多?”
中年人道:“我记得,你当时对我说是送给乡里分管土地的副乡长的。”
李土法道:“我说的送给了谁,那就一定是送给谁了,难道连这点你都不相信?”
“李土法,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实话实说了。当时我不知道,但事后我却知道了,那位分管土地的副乡长其实就是我姑父的外甥。因为家里穷,当时一下送了那么多的东西,我非常的心疼,所以我便将送礼的事对姑父说了,姑父听到后顿时火冒三丈,当时就跑去骂他外甥了,在莫名其妙的一顿臭骂后,方才弄清,他外甥根本就没收过任何人的礼。本来那位副乡长是要来责问你,把事情面对面给弄清楚的,是我那姑父,考虑到了你为人的霸道,要是我把这事给捅出来,说不定这房子就甭想盖不说,以后在村里还要事事踩着头,那日子就没法过了,只有忍气吞声,把这事给咽进肚子里。”
说说到了这份上,李土法还真的回不了嘴了,可那脑子却在飞快地转动,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事给糊弄过去的办法。
俗话说:一句假话要用一千句真话去圆。可突然间,这一千句真话从何而来?
“李土法,那年我的儿子跟别人的儿子打架,本来是小孩子家不懂事,算不了什么大事的,我们两家的大人沟通一下就没事了,可你就要我让村里出面进行调解,结果让我付了八位干部,八个人的工资,还记得吗?那时候我家可是穷的叮当响啊!八个人的工资,你可是要了我的命啊!”
“李土法,你家盖房子的那块地基是不是我家的?你就用一块那么高的山地跟我换,我不同意,你让外面的无赖来找我,叫我当心我儿子的脑袋,我越想越可怕,生怕真的有一天儿子的脑袋就被人给割下来了,就只好把地给你了!”
“李土法,记得你家盖房子时,砍了我家山上多少树吗?我来问你,你就说了一句可能是帮工没弄清界线,别的什么都没说,背回去的树也一颗没还我,还让人传话给我,让我放聪明点。”
……
一声声一句句,孤魂坛的人几乎全都出来声讨了!而李土法听了这些声讨后,却有点哭笑不得,“我的天呐!你们说的这些事虽然都是真的,可这是罪吗?”说到这里时,他的神情一下转到了气氛,“我说你们这些家伙,也太不是东西了,真算得上是糊不上墙的烂泥。都在北坑那么多年了,难道说你们都没掂量出我李土法的在村子里面的分量?我李土法能看上你们的东西,那是你们的福气呢!要不然,就是你们自己想送,都还不一定能送进来呢!怎么会一个个都死猪脑子不开窍呢?按理说,我现在来到这里,你们一个个都敬着我、捧着我,然后跟着我,像前世一样的服从组织的领导才对,怎么可以这样的大逆不道?”
“趴趴趴”的三下掌声,坛长脸带笑容地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对众人说:“李土法——李大村长说的话并没错,他能要我们大家的东西,那是我们的福气,我们一个个都得敬着他,捧着他才对。现在,我们就遵从李大村长的意愿,先敬着他,然后捧着他!”
“是!”随着一声答应,五六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汉马上来到他的面前,毕恭毕敬地朝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