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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围寨派出所的辖区是城乡结合部,配备有一条警犬。现在是去野外找人,就把这条警犬带去了。
雷文蓉虽然业务知识不怎么样,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她到了那位大姐家所住的窝棚,四周看了看,发现四周并没有路,进城的道路都要经过新光受纳场旁边。这种情况下,外来人员很少到这里来,被拐走的可能性小。
这个时候,农村大姐的丈夫也回来了,听说自己的一双儿女不见了,也很着急。大家一商量,觉得小孩是不是被困在了附近的地方出不来,比方说一些小水塘之类的。
意见统一后大家就分开寻找。
雷文蓉是女人,也是主持工作的副所长,她就和一名辅警一路,带着警犬沿路搜索。
找了近两个小时,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都搜到了新光余泥受纳场的地界。
找了这么久,雷文蓉自己都有些垂头丧气,走了如此长时间的路,感觉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罗副市长跟她说过的话,说她无法承担起一个派出所的重担。这仅仅是找两个小孩子而已,如果是一些刑事案件,遇到了一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她还能镇定自若地工作么?
雷文蓉一方面也想到,六七岁的孩子,万不会跑这么远,再往下找已经没有意义了,打算叫上同事返回去。但就在这时候,带来的那条警犬却挣脱控制,低吼着奔向一堆高高的渣土堆……
是不是它发现什么了?雷文蓉和那名手下互相看了一眼,打起精神就跟了上去。
散落在地上的渣土很松软,脚一踩上去陷得很深,让雷文蓉不由得皱了皱眉。但到了现在,她不得不高一脚低一脚慢慢往前走。
警犬跑到那堆高大的渣土前,不断地用两只前腿刨起土来……
雷文蓉和那名辅警很惊奇,同时想到,难道两个小孩被埋在了渣土堆里?这么一想,也大为紧张,也跑过去一起刨土。
几分钟以后,那名辅警刨到一个塑料小胶人,用手去拉,却拉不动。他有些奇怪,加大力气一扯,小胶人出来了,但却发现了一只小手!
“雷所长,孩子,孩子,孩子……”那名辅警一屁股坐在土堆上,脸色白了。
正所谓,人吓人,吓死人。看到手下这么样子,雷文蓉脸色也变了,哆嗦地问,“怎么了?小孩在哪?”
那名辅警指了指面前的土窝,“就在那,你看那只手……”
雷文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那只满是泥土的小手,也吸了口冷气,一下子呆住了!
良久,她定了定神,问,“你拉一拉,看是不是真的是人,而不是胶料的?”
那名辅警就大着胆子用手去捏了捏,然后说,“千真万确!不是胶料。”
“快,快刨土,我叫人过来支援。”说着就用对讲机呼叫其他同事。
因为手里没有工具,刨土的速度很慢,刨了好久才把两个小孩子的两颗脑袋刨了出来,但用手一摸,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到了这时候,雷文蓉和那名辅警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索性都坐在地上,等其他同事。
没多久,其他干警和这两名孩子的父母都赶了过来。
“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呀……”那位农村大姐哭得撕心裂肺。
……
从两个小孩被渣土埋的情况来看,推断当时可能是这两个小孩子到这里来找一些玩具。这里的渣土虽然绝大部分是建筑余泥,但也有一些生活垃圾,也有一些塑料废旧物品。当时那名辅警拉出来的小胶人看来就是两个小孩子找到的,没想到却被垮塌下来的渣土埋了进去。
出了事故,当然就是协商赔偿的问题了。孩子是在新光公司堆放的渣土堆出事的,新光公司或多或少都有责任。但新光公司仗着财大气粗背景深厚,出面参加派出所主持调解会的吕经理却寸步不让,“你家孩子跑到我们的地盘来捣蛋,现在出事了,让我们赔偿?门都没有!”
“你们的渣土随意乱堆,还堆得那么高,孩子又不懂事,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名农村大姐抽泣着说。
“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你家孩子死了,我也表示很遗憾,但那个地方本来就是堆放渣土的地方,你管我们怎么堆?再说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荒郊野外,很少有人经过,不可能让我们建围墙拦起来。”那个吕经理说。
“你……”农村大姐气得哭了起来。
第一次协调会不欢而散。
雷文蓉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为了能够平复争端,就去找新光公司的背后老板郭伯明,对他说,“郭总,那对夫妇怪可怜的,你们新光公司应该从人道主义出发,多多少少赔一点钱,安抚一下嘛。”
郭伯明就冷笑道,“我们新光公司也不是慈善机构,不是我们的责任,怎么会赔钱呢?”
雷文蓉就说,“责任是有的,从我们现场调查来看,你们新光公司堆放渣土极其不规范……”
“哎呀,雷所长,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呀?这样吧,这件事情,我让人去处理。”郭伯明打断她的话。
“郭总打算怎么处理呀?”雷文蓉问。
“冤有头债有主,那对夫妻不是想讹钱吗?我让他们闭嘴就是了。”郭伯明面无表情地说。
“这样不妥吧?闹出事情来可不好收场。”雷文蓉心里一惊。
“没有什么不妥的,这种刁民不能惯,一惯准出事。”郭伯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