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之间,又是一阵沉重的喘息。
若紫凝冰冷的双手慢慢松开夜璃的脖颈,她的身子向后瘫去,硬生生的撞到了木桌,油灯在顷刻间被扑灭,碎了一地。
原来真的就是她,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没有错!
儿时记忆当中的蒙纱女子,为了救自己于屠刀之下,与山魂匪徒相相对抗,却不甚受伤。
那是一条附着在手掌心内一条长长的伤疤。
当问起名字欲感谢救命之恩,那女子却含糊地犹豫了许久,最后抿嘴轻念道,
“逍玉。”
夜璃的心止不住的狂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想一想这其中的缘由。
为何她会自称为逍玉,眼前的若紫凝和逍玉分明是同一人,这一点,夜璃绝不会分错。或许,她亦是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的身份而欺瞒了自己?
可若紫凝如此剧烈的反应又让夜璃难以抉择。
“逍玉,原来我是逍玉!”
若紫凝忽然仰天长啸,她双目圆睁,无处安放地双手紧揉着蓬乱的头发。
夜璃深吸一口气,“逍姐姐,还记得我么?那日后山之下…”
“住口!不要再叫我逍遥玉了!”
若紫凝愤愤地吼叫着,她忽然走至夜璃身前,一双冰冷臃肿的眸子紧盯夜璃,
“你不怕我?”
夜璃颔首低眉,紧接着摇了摇头,话语沉稳,“不怕。”
“哈哈哈哈哈!你竟然不怕我?这蕲山里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疯子,是个遭人唾弃的弃子,就连师傅,也把我日夜囚禁在这天浑塔之中,他们所有人视我为低贱的小狗…”
若紫凝的声音愈来愈轻,最后竟幽幽地痛哭起来,这是绝望悲惨的哭声,夜璃只听得头皮发麻,心如刀割。
“不!你是个好女子,你救了我才能让我活到至今,那时你是逍玉,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冷艳无双的气质,是如何在浑然的天地之间举首傲足!就算世人如何看待你,遗弃你,逍姐姐,可对我来说,这些年来我对你的仰慕和赞叹一直未变!”
“你…你愿意叫我逍姐姐?”若紫凝沧桑的脸上,忽露一丝转瞬即逝的目光。
“我喜欢以前的逍玉姐姐,而不是如今的若紫凝。”夜璃毫不犹豫地回答,双眸泠冽。
“可以前的逍玉,回不来了。”
若紫凝淡淡冷笑,眸中尽显悲凉,她忽而转身绕过卧床,漫无目的地来回挪步。
“我娘死后,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全完了。”
夜璃心中顿时一冷,她凝了凝眉,对若紫凝的话语感到诧异。从宗明月那里得知,逍遥岛的掌门虽此刻重病危在旦夕,可她的现任妻子如今却依旧在世,身世安康,难不成…
夜璃猛然醒悟。
“你自称为逍,是因为你娘曾性逍,而你又如此记挂你娘亲,所以索性在外人面前改名换性,自称为逍玉。”
若紫凝不语,她停下脚步,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又靠着床塌瘫坐下来。
此刻屋里失去了煤油灯的照耀,光线很是阴暗,空气中到处充斥着令人感到惶恐不安的气氛。但夜璃却并没有感到多害怕,相反,她有些难受。
“我过的日子,你是不会明白的。”若紫凝自嘲地笑了笑,面色却极其黯沉。
“娘亲死后,我被爹百般蹂躏,每天晚上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就连岛府内位分最低的人,都可以随意欺负我,那些平日里所谓端庄稳重的师兄师弟,暗地里却拿我当兽性大发的工具。每次一受伤,他们便拿出药效极高的灵药整治我的伤口,极短的时间内便可痊愈,而次日又将我拖去。受伤,恢复,再受伤,我真的受够了!”
若紫凝面露悲情,俊美的脸煞时变得惨白,她伸出手,忽而一把对准自己手臂用力一撕—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鞭痕爪印和那破烂不堪的痂,暴露在空气中。
体无完肤。
夜璃呆住了,对若紫凝的一番诉说她还未曾接受,原来外世如玉的掌门女子,暗地里却过得悲惨,那些qín_shòu不如的人,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手。
夜璃不敢回想,双眼一瞥,却见若紫想要凝继续伸手撕扯伤痕,她赶忙迈步上前,一把拉过若紫凝的手。
“不要再害自己了,你已经受伤的够多了!不要在让自己受伤了!那些qín_shòu一定会遭到报应,所以你要好好爱惜自己,好吗?”
想到此刻危在旦夕的逍遥掌门,夜璃不由得嗤笑一声,自己当初竟还会替他怜悯同情,想不到,此人竟如此恶毒。
只是夜璃担心,他体内的那颗宝丹,不知道又要掀起何样的派内纷争。
“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世,自居灭亡,难道你想一直这么隐忍下去么?”
夜璃的目光落在有些木讷的若紫凝身上,话音方落,若紫凝似乎有些平静下来,她摇了摇头,却无再多话语。
亦是接受了吧。
或许这就是再相见的缘分,不管是出于情面还是不堪,夜璃都容不得昔日的恩人如今沦落到如此境地,她一定要帮逍玉姐姐报仇!
片刻后,若紫凝忽然拂裙缓缓起身,她踱步走向屋头的另一侧,打开陈旧的木柜后四处翻找,许久,拿出一小盏锡酒灯,放在一旁的石板上。
灯,逐渐地亮了。
昏黄的灯光充斥了原本阴郁的小屋,也照亮了若紫凝原本煞白的脸庞。
“夜璃!”
一时间屋内有些沉寂,夜璃正欲说些什么时,却见宗明月持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