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妃的“牡丹花帖”毫无疑问送到了若雪手中,不过,若雪只瞥了一眼大红色帖子上那朵硕大霸气的金色牡丹,便随手搁在一旁了。
目前,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薛燕身上,委实无暇理会其它事务。
先前尚且为卫贵妃的事操心,然而风三娘跑了一趟皇宫之后,虽无功而返,但永兴帝却并未怪罪下来。这倒让做好最坏打算的风三娘很是讶异了一把,还以为皇上会大发雷霆,责怪她有负圣意,谁知皇上压根未提此事,也没有再强调让卫弄玉流掉孩子。
若雪也觉得这事令人匪夷所思,在这之前,皇上的态度不是很坚决吗?怎么这么快就不追究了呢?难道他想通了,愿意留一个有卫家血脉的皇嗣了?
稍后,卫离解开了这疑惑——原来,封地在汤山的汤王招兵买马,扯旗造反了。
外有北荻和南疆兴兵犯野,内有野心勃勃的汤王想自立为王,永兴帝屋漏偏遇连夜雨,可谓内忧外患!为平息内乱,他整日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国家事,哪里还顾得上后宫之事。
何况只要战事起,朝廷便会重用武将,这时候得罪武将之首的卫家,实非明智之举。所以,卫弄玉就捡了个漏。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祈国的这些王爷们大多拥兵自重,一个个都是土皇帝,表面上臣服于皇上,但日子长了,难免生出些“不想当皇帝的王爷就不是好王爷!”的心思,叛乱只是早晚的事,若雪一点也不奇怪。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汤王虽有壮志凌云,奈何却不是个能咤叱风云的人物,估摸最后脑袋不保。不过好歹起了一回事,给永兴帝添添乱还是能做到了。
即然卫贵妃那边无须操心了,风老夫人这边逝者已逝,卫离便命人收拾行李,准备带全家返回广陵。
就在这个时候,金夫人带着金彩霞来拜访风三娘了。
表面上,金夫人是来挽留风三娘的。
她笑言,等端王妃的牡丹宴办完,自己也是要回广陵的,卫家晚些回去,两家正好一路。再说了,若雪不是也收到牡丹宴的帖子了吗,怎么能不参加完牡丹宴就回去呢?
风三娘善长打太极,便笑着道:“全家出来实在太久了,再耽搁下去,庄子里的下人都要当家做主了,再说世子妃的名额就一个,全京城这么多贵女去参加,多若雪一个不多,少若雪一个不少,所以若雪参不参加无所谓呐。”
金夫人今日可是被端王妃赋于重任来卫家的,岂能三言两语便让风三娘打发走,当下便朝金彩霞使了个眼色。
金彩雪马上对若雪道:“若雪,你们京城的宅子我还是第一次来,你这做主人的,可要领着我好好逛一逛。”
客人都这么说了,若雪岂有不应之理,有礼的向风三娘和金夫人福了福,便带着金彩霞去逛园子了。
望着两个少女远去的身影,金夫人眯起了美眸,看的更多的是若雪,直到若雪走出了她的视力范围,她才啧啧啧的收回目光,一脸艳羡地对风三娘道:“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真不假,我可是看着你这闺女长大的,真个越长越像天仙了。”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啊,风三娘眼露骄傲,笑眯眯地道:“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养的孩子,能不好看么。”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金夫人掩面娇笑,意味深长地道:“只不过,女儿生的太美,你这做母亲的就要头疼了,俗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选个什么样的女婿,你心里有谱儿没有?”
女婿就是我儿子,能不有谱么!心里这么想的,风三娘嘴上却促狭地道:“早年不是跟你说过么,我是要招赘的,女婿当然是越听话越好。”
金夫人脸色微滞,瞬间想起风三娘要做个“拽的二五八万的丈母娘”的宏伟目标,不禁吡牙:“你还真打算为若雪招赘啊?一直不改初衷?”
“嗯。”风三娘很肯定地点头,对她家来说,若雪招不招赘一个结果,没什么区别,当然无所谓改不改的。
金夫人试探地问:“若雪会听你摆布吗?她自己就没有什么想头?”
“什么想头?”风三娘觉得金夫人话中有话,直觉反问。
金夫人没有回答风三娘的话,反而端起茶盅抿茶。从风三娘的角度看去,金夫人这模样倒有几分高深莫测,她与金夫人认识也非一天两天了,见她这副表情,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便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样半吞半吐也忒不痛快了,一点都不像你。”
金夫人斜睨着她:“我可把丑话说前头,这是你要我说的,我若说的不中听,你不许生气。”
“不生气。”风三娘一脸云淡风轻的摇头。
“那好,我直说了。”金夫人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凑近风三娘低语:“你就没有想想,你们家若雪为什么会收到牡丹帖吗?”她一边说,一边用左手点了点右手:“这个无须我直说吧?你不觉得有悖常理吗?”
她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风三娘哪有不懂,无非是说若雪曾经有六指,而那些王孙公子断不可能娶个六指女做正妻,偏偏端王妃的牡丹宴选的一不是侧妃,二不是姬妾,而是正经八儿的世子妃。
按说,若雪根本不在端王妃的考虑之列,可她却收到了牡丹帖,这能不让人觉得奇怪吗?
见风三娘没了笑模样,金夫模样,金夫人忙道:“你看你看,我说不说吧,你非要我说,可我一说,你就生气了。”
风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