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遮遮掩掩的回府后,母女二人只顾着跑肚,往返与茅房和床榻之间,连陈芳怡的事都顾不上了。
请了大夫来诊治,说是误食了巴豆粉,幸好发现及时,否则,不死也要去掉大半条命。
陈夫人豁然就明白了,她们母女俩是中了暗算——庆丰楼那样的大酒楼,自然不可能干这种自断财路、自掘坟墓的蠢事;那天带去的丫鬟婆子,俱是自己的心腹之人,没道理会这么做;思来想去,唯有若雪那刁钻的小贱人嫌疑最大。
且这巴豆粉,毫无疑问是下在赤枣乌鸡汤中,因为她们母女一心想着算计夜澈,除了乌鸡汤,其它的菜都未怎么动。陈夫人不仅自己喝了两小碗,还催着陈芳悦喝了不少,直说这汤对女子有好处。
因此,本来就恨透了若雪的陈芳悦更加恨若雪了,恨不得立刻拿刀子杀了她!
躺在自己的绣榻上,时而呜呜哭泣,时而恶狠狠的咒骂:“凌若雪你这个小贱人!没爹没娘的下贱货色!大妖怪,竟然敢打本小姐,还用臭袜子……呜呜……”
突然想起塞在嘴里的罗袜是自己的,要说臭,岂不是骂自己臭,即刻换了词:“凌若雪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居然敢绑官家小姐?还堵我的嘴,简直是强盗土匪的行径……呜呜……本小姐要去告你,让你这辈子都蹲在大牢里!……”
不能告官,一告,自己的名声就完了,再说,这对凌若雪的处罚也太轻了,她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恨意的叫嚣:“凌若雪,本小姐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尾音拖的长长的,可谓余音绕梁。
几个丫鬟满面惊惧之色,瑟瑟缩缩地持着盆巾等物在一旁候着,想劝又不敢劝。二小姐出了这样的丑事,凡是侍候她的下人都有责任,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夫人身子不适,尚且来不及处罚她们,可二小姐回来后大发脾气,不但怒不可遏的将闺房中的东西砸的稀巴烂,更是迁怒到她们头上——对她们非打即骂,甚至暴跳如雷地要弄死她们,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如今这几个丫鬟看到陈芳悦,便打心眼里发怵,只恨不会隐身术。
“哎哟!我的肚子……”陈芳悦正气哼哼地骂骂咧咧,突然肚子又不舒服,立刻对几个丫鬟怒目而视:“一个个没眼色的东西,都是死人啦,快来扶本小姐!”
那厢陈芳悦闹的不可开交,这厢,陈夫人在婆子走后,想起这造成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凌若雪,你这个遭瘟的小贱人!小小年纪,行事恁是狠毒刁钻,不但害了我,还要害我女儿,我饶不了你!”
“下次落到我手里,定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她周身散发着阴鸷狠辣的气息,一双眼睛里透出强烈的恨意。
这凌若雪屡次坏她的好事,不但让老爷和她的计划不能顺利实施,还阻碍到老爷的官运,简直是他们陈家的克星,需尽早除去,否则后患无穷红木棉之浴火49!
越想越恨,觉得一刻都不能忍受了,厉声道:“来人,速速去请老爷,就说本夫人有要事与他商量!”
……
隆冬十二月,寒风西北吹,又到了踏雪寻梅的好时节,花园里的梅花吐蕊、芳香四溢,老干虬枝,横斜疏放,开得满眼锦绣。
若雪带着碧纹,正让花匠帮着剪几枝梅花。
“小姐,夜公……”夜澈修长飘逸的身影出现在小径的尽头,碧纹忙提醒小姐。
然而,话还未说完,就见小姐逶迤的素色裙摆荡出一朵花儿,眨眼间,人已躲到修剪整齐的花树墙后面去了,还朝她不住地眨着眼睛,她诧异万分的张着嘴:“小姐……你……”
若雪忍不住抚额叹息,也不知道这碧纹姐姐是真傻啊,还是装傻,竟然没看懂自己暗示的眼神,也不知道给自己打个掩护。
“若雪,你怎么见到师兄就跑啊?”夜澈一身玉色锦袍,银朱腰带上悬着一块流光溢彩的玉佩,衣袂飘飘,龙章凤姿地向这边行来。墨瞳深幽,却含着不解,神情从容的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时值正午,虽然寒意阵阵袭来,但太阳当空,灿烂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更显得他矜贵雍容,清雅挺拔。
看来是躲不掉了,在碧纹奇怪的目光下,若雪若无其事的从花树墙后面走出来,摸了摸鼻子:“师兄。”
据说喝醉了酒的人酒醒后,通常是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的。但也有另一种说法,酒醉三分醒,就是说有些醉酒的人,多少是有点意识的。
这两种说法似乎都有道理,若雪没有醉酒的经历,不知道哪种说法靠谱些。
但不管怎样,她都不希望师兄记得昨日发生的事情。她可是费了千辛万苦,与大哥讨价还价半天,总算让他松了口——如果师兄酒醒后忘了一切,他便不会再找师兄算帐。
当然,若雪也不能因为袭胸的事再生他的气,更加不能说要离开之类,让人伤心的鬼话了。若雪也答应不生气了,并表示再不说那些气话。两兄妹冰释前嫌,就此握手言合。
所以,只要师兄不纠结此事,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她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也没必要死揪着此事不放,她相信师兄定是无心之失,并非有意要伤害她的。
“给你。”夜澈身高腿长,一伸手便折了几枝姿色出众的梅花,然后递给若雪:“要折梅花,你只管跟师兄说啊,师兄的君子园,别的花不多,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