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流云沉默了一下,眼眸内升起深深的沉痛:“爸,这是小琦自己选择的人生,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尽力让她可以按自己意愿过活。”
“荒唐!简值是荒唐,这几年敢情你们都当我老糊涂了!随便哄着我两句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吧?”上官老太爷气不打一处来。
南璐垂着眸上前搀扶他:“爸,你消消气,先坐下来再说。”
“你也是,你怎么当人母亲的?”上官老太爷气极的把气对准了媳妇,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震怒。
“爸,我……”南璐闻言,有些委屈。
“爸……”上官流云见妻子被训,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怒气冲天的上官老爷子打断。
“你给我闭嘴,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隐瞒我欺骗我,你们赶紧给我把小琦叫回来!”三年没有见过孙女,他们还敢骗他说小琦环游世界去了,她这是环游到哪儿去了?
南璐与丈夫对望了一眼,没怎么敢说话。
而左野磔,依然缄默。
当晚,上官流云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上官琦的电话,彼时上官琦正哄着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哇哇大哭的女儿,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拿着电话,不住的走来走去:“爸,怎么这么晚?”
上官琦接电话的时候习惯性的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台北这个点应该快要到凌晨十二点吧?
上官流云听见外孙女在哇哇大哭,不免担心的问道:“佩儿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可能想睡觉了,大婶说佩儿今天下午没睡午觉,吃完晚饭就一直在闹。”娃娃平时很好带,就是爱闹觉,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电话通了之后,左野磔一直屏着呼吸,耳神经全数挂在这通电话之上,他甚至能够感到自己心湖的震颤,扰扰嚷嚷,不得安宁静静气。
上官流云拿的是家里的座机,外旷的声音有些大,左野磔甚至能够听见女儿在哭声。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有什么,轻轻的绕缠到心里面去,一点一点的盘缠而上,然后勒紧,再勒紧,又像有什么,在心底破土而出,劈劈啪啪的。
那种体验,前所未有,他竟怯慌。
修长的指骨慢慢的,一点一点细微的,收紧。
“佩儿很难带吧?这两年辛苦你了。”上官流云与妻子亲手带大上官琦,从未假手于人,他深知,一个人带孩子到底有多苦。
“她很乖的,就是爱闹觉,一到晚上就爱黏着我,大婶根本带不了她。”女儿没有父亲,自然把所有的情感都倾向母亲,这么小的一个小小孩,没有一个完整的家,上官琦始终是觉得亏欠了女儿,她只能竭尽所能的弥补。
“孩子太小了,也没有父亲可以依靠,自然会黏母亲多一点。”上官流云想把话题引到左野磔身上,又不想太过唐突,一惯的循序渐进。
上官琦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她静了一静,一边安抚着女儿一边说:“爸,她有我就够了。”
她的那一声,似是历尽沧桑之后的幡然所误。
上官流云皱了眉:“小琦,磔过来了,就在我的身边。”
上官琦心一窒,长久的没语。
上官流云转过眸来,看往身侧的左野磔,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拿起分机。
左野磔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极轻的拿起电话,贴在耳边。
那边,仍旧是静默不语,只有一个小小女娃的轻微缀泣声,像是埋在母亲的怀里,渐渐声竭进入梦中的那种不时的轻泣。
他的心都揪起来了,三年了,他是多么想念,而此刻他日思夜想的人当中,多了一个人,他的女儿。
这曾经是想都不能想像的事情,他蹉跎的这些年,他到底都在做什么?
良久之后,上官琦才再度开口,声音陡然低了几分:“爸,别告诉他我在哪里,我不想见他。”
左野磔呼吸一窒,她的声音有如薄刃一样,嘶嘶的划开他的心脏。
他难以自制的低叫出声:“小琦……”
上官琦听到他的叫声,长睫一颤,稳住声音对尚在连线的父亲说:“爸,我先带佩儿去睡,改天再给你电话。”说罢,也不待上官流云多说什么,切断了通话。
她抱着女儿怔愣了好久,才搁下电话,低眸看着长着纤长睫毛的女儿,轻吻了一下,抱着她回了房间。
把女儿安顿好之后,她长久的坐在床沿上,低眸注视着长得更像她父亲的女儿,心里百味杂陈。
这三年,她是彻底的放下了对左野磔的感情,只是每每看着女儿酷似她父亲的小脸,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她太小,还不知道要问父亲的问题,再长大一点,她就知道要问了。
有一天,她上完课回到家里,看到女儿跟着电视喊爹地的时候,她的眼泪差点没能控住飙了出来。
生活其实很简单,只要自己放过自己,日子就变得容易许多,但女儿是无辜的,她也从来未曾想过,要隐瞒这个女儿的存在。
她有权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是,她的爹地妈咪已经不再相爱了,她会告诉她,爹地妈咪不在一起,不代表她失去了谁。
她很喜欢丹尼尔,这个成熟的德国男人只要一有空就会来看她,这个高大俊帅的男人抱着这个东方小可爱上街时,回头率居高不下,每个路人都被这一欧一亚的脸孔吸引了目光。
小佩儿总是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给她投来极好奇目光的人们,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