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致远点点头,步出花房。
上官琦继续待在花房修剪刚剪下来的玫瑰,工作台上摆着数十朵鲜艳欲滴的达拉斯,她心不在焉的剪枝去叶,神思一下又飘着飘着,又飘回了昨夜那疾速掉头的黑色轿车,那车隐在湖畔的灌木下,停了有些时候,如果不是突然发动车子,她根本不会发现。
上官琦搞不清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没往坏的方向去想,这样静默无声的隐藏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的车子,很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但是她硬是说服自己没往这方面去想。
那一掠而过的侧影,那稳而快的驾驶技术,那黑暗中如星的双眸,一如某个,强大而出色的男人。
心中潜藏着的某情复杂情绪,纷扰得她直接被某枝带刺的玫瑰生生的剌出一个血洞。
她低呼了一声,微微皱眉,条件反射般把冒出微细血珠的手指放到口中。
十指连心,微微刺疼,某些记忆,在心脏某处唤醒之后,也很痛。
她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想起,也许,一直未曾遗忘。
她敛了敛眸,轻轻的放下双手,默默的走到水池旁冲洗……
程致远换好衣服下楼,徐承哲已经端立在一旁静候着,而上官琦却迟迟未能出现。
他皱皱眉,边坐到餐桌前边问刚从厨房出来的大婶:“小姐还没有过来?”
大婶还没有回话,上官琦已经提着一篮修剪过的达拉斯进屋,见了徐承哲,微笑着打招呼:“承哲,早。”
徐承哲笑笑:“早。”看到她篮中的漂亮的长杆玫瑰,啧啧称道:“这是你种的?”
“我试着种种,没想到成功了,你喜欢的话,可以拿去送给女朋友。”
徐承哲摇头,他微侧了一下首,偷偷扫了眼boss:“不用了,我还没有女朋友。”
程致远不动声色,一直维持淡淡的表情,边吃早餐边关注财经消息,没有插进他们之间的无关紧要的话题,与之前在花房的态度大相径庭。
上官琦已习惯他惯常示人的淡漠形像,并没有放在心上,何况,一个掌定乾坤的决策者,肯定不会时时刻刻所把精力都放在情情爱爱之上。
他有他的大事要做,必要的领袖气质能镇定人心。
“那你带去公司,送给哪个有感觉的美女发展一下感情。”上官琦嘴角笑得弯弯的,承哲也老大不小了,总该有个心仪的对像。有人欣赏她的花,她也很有成就感。
徐承哲没法拒绝,程致远又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他只好说:“那谢谢了。”
“我一会包好给你。”
“不用了,我拿报纸包一下就好。”
“不行,送给女生的花要有诚意,怪不得你现在还是单身。”
徐承哲咧着嘴笑:“单身的又不止我一个。”
程致远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他突的就打了个寒颤。
吃完早餐后,上官琦送程致远上班,上车之前,程致远转过身来对她说:“后天就是怀远的婚礼,晚上我来接你去挑礼服。”
上官琦摇头:“不用专门去挑了,让承哲随便帮我一套就好。”
程致远皱皱眉,伸手把她遮挡了完美脸线的发拨往耳侧,眸黑深不见底:“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随便?”
上官琦意识到他误会了,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不用那么讲究,穿什么都好。”
“婚礼当天,除了新娘子,你将会是整个会场视线焦点的所在,你必须是最美的,知道吗?”
上官琦微敛了下眸,安静的展笑:“你确定我不会丢你颜面吗?”
“上官家族在中国台湾,是鼎鼎有名的名门望族,你祖上世代为将,近代人才辈出,上官小姐你哪一方面配不上我程致远?”
“说实话,想到后天要见你的家人,我真的有点忐忑,我真的还没做好准备。”上官琦叹气。
“万事有我好吗?”程致远站在阳光底下,淡淡而笑。
“好的,程先生。”上官琦掀掀唇,推他上车:“快上班,别迟到了。”
徐承哲随即上车。
程致远探出头来,轻声交代:“给我电话。”
“好。”上官琦朝他挥挥手,伫在原地看着车子慢慢的驶上主道。
车子渐渐的消失在弯道那头,上官琦缓缓的侧转身子准备回屋,眼眸不经意的掠过对岸昨夜某辆车停过的位置。
她蹙着眉想了想,转过身便往那边走去,明知道不可能找出什么,明知道也许只是一辆等候附近住户的车子,她还是不能自己的抬步过去,仿佛非得印证什么一样。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讨厌与过去做了个彻底的阔别的自己,又挣扎沦陷于情不自已当中的泥淖之中。
片刻后,她沿着主道转到湖的对岸,来到了昨夜某辆车子停下的地方。
赫然入目的是一堆未经清扫的零落的烟头,在这里住了近一年,她太清楚别墅区的清洁工人是何时开始工作的。
幸好清洁工人还没上班,这堆烟头告诉了她一个铁的事实,来的人不会是左野磔,她认识他十年,从来未曾见过他抽烟。
她皱了皱眉,心底伴随着一些莫名的失落感。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失落的感觉,也许是十年的感情始终不能说忘记就忘记,总会还有些希冀。
人的心理总是矛盾而复杂的,都有那么一种神奇的自私的心态,无论爱不爱,总希望对方心里还有自己。
上官琦怔怔的看着眼前那一堆烟头发愣了好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