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琦低低眸,静声道:“我以为你已经不会在意我会不会在意你带别的女人去酒店。”
她绕口令般的一串话出来,令电话那边原本抿紧唇角的冷漠男人,怔了一怔,旋即轻松笑起:“原来你也会在意?”
“我在想,我们的这种相处模式,会不会太冷静了一点。”
“至少,我认为你应该给我一点你作为女友对于男友光明正大出轨该有的反应。”
“我说我不在意你信吗?”她低声反问。
“信。”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程致远眼眸微眯了一下,转身对着巨大的玻幕,眸里的笑意全部敛起。
“只因为我没有给你电话质问?”她轻声问。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电话质问?也许你的电话过来,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叹气:“程氏控股的股价今天涨了多少?”
程致远一愣,又笑开:“太聪明的女子,会给男人带来征服欲的同时,也会带来精神压力,我希望你能再在意我多一点,而不是理性到这种程度。”
他绝口不提她跟左野磔走了的事,仿佛她只是一个人飞去见她的朋友一样。
其实,他们都在回避着这个问题,程致远是个习惯运筹为幄的男人,他不会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被左野磔牵着走,他觉得如果自己主动去跟上官琦挑开这个敏,感的话题,只会让自己无形中输了左野磔一大截。
上官琦也深深明白这点,她说:“我希望我自己可以当个蠢一点的女人,至少我认为,以后不应该在深宵两三点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查岗。”
“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不然?”她笑着问他,好像真的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程致远甚至听不出她语中有无情绪波动
她知道自己也是自私的人,她对程致远是投放了感情,可是她对他投放的感情,远不及对左野磔的感情的深。
“我没想过会是你。”程致远确实没有想过她会在那个时候打来电话,他们那时皆在试探彼此的耐性。
上官琦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一向很明晰自己的角色与身份,她不是那种蛮缠的人。
她凉薄的笑了下,而在那边的他看不见:“致远,我回去以后……对我好一点吧。”
“好,只要你乖乖回来,我可以既往不究。”程致远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立场,他对她,简直到了无限包容的地步。
“我也……可以既往不究。”他们一来一往,似乎就这样扯平了,真讽刺。
上官琦低着眸,忽然有些难过,她突然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怎么我觉得你的情绪今天有些低落?”程致远终于是听出她音色的不对,皱皱眉问。
“时差没倒好,有点烧,也是没有打电话给你的原因。”
“多喝水,我准备飞德国,你回来之前跟我说一声,这是你酒店的电话?”
“不是,是医院的电话,我来看医生了。”
程致远眸色微微一沉:“很严重?”都到医院去了。
“已经退了。”
“致远,我们该走了。”身后,传来某声温柔绕耳的女声。
上官琦心下一绞,没作声,那个声音,想必来自某个带动了程氏控股股价上扬的女星。。
程致远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眼,对上官琦说:“我要登机了,好好照顾自己。”
上官琦放下电话,垂着眸子坐在床沿上,沉寂了许久。
人生真的是无比苍凉,追逐之后舍弃,挑衅之后求全,似乎都是随便便能低下的姿态。
程致远与左野磔都是擅用权术的高手,他们的声色不动都已修练到最高的境界,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布控下四周密笼,她逃不得,躲不掉,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步行步。
夕阳西下,云彩渐渐掩盖了它的光芒,一天,就这么一晃过去了。
她想了想,缓缓起身,换了衣服,推门走出了病房。
市中心的医院离庄园有些远,她身无分文,却依旧敢拦车,打的回庄园。
大半个小时之后,
车子缓缓的停下,司机回过头来说目的地已经到了。
上官琦坐在车里想了一下,摘下耳朵上挂着的流苏碎钻,递给司机:“我没有钱,这对耳环可以抵车资吗?”
司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她的打扮,感觉她应该不是那种付不起车资的人:“对不起,小姐,我只收现金。”
“我真没有钱,这耳环上的蓝钻价值不菲,耳环的主材质也是铂金,你应该能识别这个。”上官琦略略为难。
司机大概也算识货,看她衣着不凡,也觉得她不会是戴假货的人,接过后拈量了下,说:“好吧,你没现金也是没办法的事。”
上官琦推门下车。
价值连城的耳环,就被她眼也不眨的贱价抵给计程车司机。
计程车调了个头,一溜烟的开走了,上官琦伫在原地看了一眼远去的计程车,皱了皱眉,转身往庄园内走。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庄园内的路侧,全部亮起了别致的庭院灯,上官琦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江北别墅区里的那条道路。
想起了那个湖,那座房子,还有那个人。
然后,又自虐般的嘲笑了一下自己。
程致远身边有别的女人,是非常正常的事,他不是非她不可的。
他这么对她,也是她自己的活该。
她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木屋,拿了护照和包之后,就出门去服务中心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