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兰更生气了,瞪一眼红珠,又对她姐姐道:“姐,我还替你偷听来着!”
朱碧云一听立时红了脸,揪着那衣裳更紧了,也不赶紫兰走了。朱紫兰便故意对着红珠笑的高兴,洋洋得意。
红珠伸手拿过朱碧云手里的棉衣,撑开拇指和食指从肩膀缝线比到衣摆,比出了适合她的长度,便把衣摆那一截掐住,从下头往上边挤棉絮,一边弄一边说:“偷听什么啊,大伯娘她们定然进了房里说话,不到南窗下是听不着的。”
朱紫兰惊讶看了她一眼,“你知道谁来了?”
“我当然知道。”红珠头也不抬就答了,没想旁边的朱碧云忽然又揪住了衣裳,红珠被她一拉便做不下去,只好抬眼看她,道:“碧云姐,你要是心里着急,就径直去问大伯娘,事关你的终生,哪儿是害羞就能躲得过去的。”
朱碧云一怔,半天没言语。
红珠大伯家这两个女儿,朱碧云像姜氏,细眉细眼清秀宜人,而朱紫兰肤白脸嫩明艳俏丽,长相都生得极好。性子上,朱紫兰像朱老太太,这朱碧云却是个木讷寡言的,比不得紫兰爽利。
红珠暗自揣度缘由,也只能从姜氏根子上想。当年姜氏生了长子伯修,这嫡长孙朱老太太稀罕,立时就抱了去养。到朱碧云出生,那时朱家小姑朱妍梅还未出嫁,朱老太太对孙女就不甚上心,因而这朱碧云却是养在姜氏跟前的。待朱妍梅出嫁,朱老太太觉得跟前少了人,又将朱紫兰抱了去养。
这般一想,姜氏待朱碧云是十足不同。姜氏那样的出身却嫁了商户,到底意难平,因而就一心将女儿便往贞静温顺上头教导。她自个打理铺子,自觉身上有些粗俗浊气,就是前头那铺子就是再忙,姜氏也不让自家女儿往前头。平日里只让朱碧云做做家务,闲了就描字绣花,早两年还让她念上两句诗。
如此养大的朱碧云,姑娘家的温柔纯良上她是顶好的,可有时候却是有些过了。不过这家里头红珠还是挺喜欢朱碧云,也就这么个老实人没在她眼前露过什么嫌弃的样儿,时而还能帮着她们做些活计,真真是个好姑娘。
不过这会儿朱碧云的未婚夫病重,她爹娘想要给她退亲,她这儿竟是乖乖的一句话没有,红珠就有些太佩服她了。这嫁,还是不嫁,自家亲娘,便是说错了什么,又能如何。
许是红珠终究不是个古人,才会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