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哥哥的眼睛”
他慢慢说。
“但是我现在不想看。”
柔软的丝质领带覆了上来,在他的眼睛上绕过一圈,打了个结。
视线再次回归黑暗。寇秋听到了细细的啜泣声,小孩趴在他身上,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甚至能想到对方眼眶通红满含水光的模样。
那想象让他一瞬间便心软了些,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摸摸对方的头,却发现自己手腕酸软的几乎抬不起来。
“哥哥”
夏新霁一声一声地喊,把他的手腕也缚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
“哥哥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那个可以送你戒指让你珍藏,可以被你倾心和你一同成长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他似乎发了些狠,忽然间一口咬了上去。寇秋一颤,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这是在做什么,小孩到底是在做什么!!!
抱着他的人颤抖了下,随即慢慢覆上身来。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站在哥哥身边的应该是我的,应该只有我的!”
“哥哥不要我了么?讨厌我了么?”
嘴里也被塞了什么,耳畔慢慢响起水声,寇秋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在脑中惊吼:
系统眼前早已经是一片白花花马赛克。
它也绝望地提高嗓门,
等等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他低吼道,
那特么现在这个正在把他翻来覆去的人是怎么一回事,疯了么!
系统终于听清了这一句,比他还要崩溃。
它大喊,
寇秋眼前一片黑暗。
所以这还怨他了是么?
系统试图给他加油鼓气:
寇老干部说:
不是色相!
系统体贴地说:
寇秋:
神特么新闻联播,现在哪怕是马克思再生都没法拯救他破碎的心灵!
下一秒,他连回应的功夫都没有,便猛地颤抖了下身体,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泣音,一下子陷入那让人无法挣扎的漩涡中去了。
系统痛哭流涕,
那头已经没声音了。来自资本主义的炮弹太过密集,头一回经历的寇老干部成功地挂了满身的彩,被轰成了一滩扶也扶不起来的软泥。
----------
就像是场梦。
眼前明明是漆黑的,却硬生生被冲撞出了异样的色彩,大块大块地斑斓着;连光亮都是芬芳的,他控制不住地晃动着,仿佛是细细一株溪水边的花枝。铃铛叮铃作响,一下一下,像是卡着鼓点。
七魂六魄,不知失了多少。
寇秋闭着眼睛,脑中的思绪都断了层。
他的另一个崽看了一晚上的马赛克,比他还要生无可恋,不得不拼命给宿主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妄图拯救他的宿主岌岌可危的三观。
然而这显然是无效的,因为寇秋醒来的第一瞬,便问他:
系统:
完了,又疯了一个。
寇老干部:
他简直崩溃了,哽咽着说:
系统突然说,
寇秋:
寇秋:
寇秋:
什么?
系统说,
寇秋:
知、道、个、鬼。
他终于在系统的讲述下明白了这一段故事。
夏父生性fēng_liú,红颜知己数也数不清;夏母心知丈夫的心是颗薄幸浪子心,因此心生嫉妒,也要让他的头上多少带些不一样的颜色。
不巧的是,原主自己就是那不一样的颜色。夏父夏母双双身亡后,夏清然便被接到夏老爷子身边照顾,幸而无人发现。
寇老干部摸了摸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绿油油的。
系统说,
好、受、个、鬼。
寇秋叹了口气。
系统想了想,
寇秋望着笼顶,
现在看来,试探恐怕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夏新霁的心机,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深沉。
系统沉默了片刻,之后难得赞同了渣男的话:
它的语气绝望。
它有种预感。
它的马赛克时代,已经正式来临了。
明明只有一点光源,却足够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
做完这一切后,寇秋才满足地叹了口气,转身关门。
系统简直要被寇秋眼睛里头的慈祥闪瞎了眼,半天后才说:
寇秋慈爱地回答它,
系统:
什么玩意儿?
寇秋掰着手指和他算,
系统:
寇秋笑的合不拢嘴,
系统:
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瞧着宿主给自己挣回来的积分,它只好使劲儿咽了口口水,就当把这股不太顺的气跟着一块儿咽下去了。
寇秋做了一夜好梦,梦里头都是自己养大的两个崽一起手牵手在草丛上玩耍的画面。而他则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像是天底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挂着无法掩饰的浅笑。
啊
寇秋觉得,这真是岁月静好。
直到梦里头的画面被突兀的瓷器碎裂声撕裂,他才从这样的美梦中惊醒过来。醒过来之后的寇秋失望地发现,他的系统崽压根儿不是人形,没办法在草地上跑着转圈圈;而另一个崽
昨天才领回来,戒备心强就不说了,似乎也早就过了玩泡泡的年纪。
寇秋感受到了老年男人的忧伤。他忧愁地说:
系统:
神特么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