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逐渐消融崩塌。
寇秋对于离去的时间渐渐有了一种直觉。那一天,他没有再待在家中,而是让夏新霁抱着他,两个人单独去了海边。
大海仍旧是波涛汹涌的,碧透的海水一层层向上翻卷,与他们当年来时别无二致。
夏新霁小心地在他身下垫了软垫,这才将目光投向海水,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笑了起来。
还让我帮忙涂防晒油呢,”他低低说,“一点防备都没有,就把整个后背都露出来给我”
寇秋没有说话,只是在他怀里低低地咳了声。
“不过也多亏那时候,”小孩故作轻松,“不然,我怎么可能一上来便把哥的敏-感带摸的这么透。”
而眼下,他多希望时间倒流。
上天从未眷顾过他,可这一回,他宁愿以自己的生命来换取上天的一次眷顾——只要一次就好,哪怕多一秒也好。
他伸出手,替寇秋抹去了嘴边溢出的血丝。
寇秋闭着眼,声音也是轻轻的,近乎含糊,“小霁?”
夏新霁低低地嗯了声,将他抱得更紧。
“小霁”
灵魂慢慢开始被剥夺。
寇秋咳了声,断断续续说:“我其实,一直有一句话想告诉你”
“不要那么累,不需要那么多的心机,你——”
“你一直值得被爱的。”
夏新霁用力闭上了眼。
紧接着,他的嘴唇上有什么含着血腥味儿的东西碰了下,一触即分。
“我——”
“我爱你。”
夏新霁仍旧坐在沙滩上,死死地握着怀里人的手。天色慢慢暗透,他握着的这只手被海风吹的冰凉,他就把手揣进自己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风刮得更猛烈了,浪潮袭上沙滩。
“哥”夏新霁轻声说,“我错了,我不关你了,好不好?”
怀里的人一动也不动,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夏新霁手指微微颤抖,给自己点上了一枝烟。一点灼亮的火星在他指尖跳跃着,他慢慢吸了口,低声道:“我吸烟了。”
“哥。”
“你真的不来管管我了么?”
他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夏新霁的眼睛一点点变得通红,抱着怀里的人站起身,一步步朝着此时汹涌的大海走去。海水渐渐没过头,就在那窒息的感觉浮上来时,电光火石之间,夏新霁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他扯动了下嘴角,随即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又哭又笑,如同疯癫,“原来是这样!”
他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
又是为什么离开这个世界?
夏新霁重新钻出海面来,湿漉漉的唇在怀里人的额头上珍而重之印了印。
“哥,你等着。”
“我来找你了。”
寇秋走到窗口看了眼,从微微晃动的树荫里看到了挺立的男人身影。不得不说,杜和泽的确是有当渣攻的资本,他的身形笔挺、宽肩窄腰,即使是从上向下看,也能一眼看出对方优越的身材。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察觉到了那里不安的躁动,那一点残存的灵魂鼓胀了起来,疯了似的痛着。
那是原身所留下来的。
最后一次见面时,两人因为私生弟弟而大吵了一架,原身望着杜和泽,一字一顿道:“老杜,我是相信你——”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
“可是我不是傻。”
“也不可能被你当成傻子戏耍。”
他将照片摔到了杜和泽眼前,上头明晃晃印着男人和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年相携而行的背影,那身影刺眼极了,夏清然的眼底都被刺的通红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在心底被扯裂开了。
可寇秋知道,这样的置气只是暂时的。
之后,夏清然还是会选择相信这个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竹马,还是会允许这个私生弟弟进家门,还是会被算计的体无完肤,还是会输,输得一塌涂地,从身娇肉贵的富家子弟,沦落到于街头伶仃逝去。
寇秋又看了眼楼下的人,掩上了窗帘。
门口的保姆等了等,又敲响了门:“少爷?”
寇秋应了声,淡淡道:“不见。”
他想了想,忽然又打开门,于房间里翻找了一通,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他在ipad上搜索了一会儿,最终点开了一个视频,交到保姆手里:“拿下去。”
保姆一怔:“嗯?”
“放给他看,”寇秋说,“看完了就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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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见我?”
被拦在夏家大门外的杜和泽诧异地挑了挑眉,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挂上了温存的笑,“他还在生气?”
保姆蹙着眉,并不想和他多说,只冷淡道:“少爷已经明确说了,他不见您。”
她对这个所谓的杜少爷并没有多少好声气。
想也知道,杜和泽不过是杜家的一个旁支所出,实际上地位并不高。这么多年来之所以能混的风生水起,全靠着夏清然这个正儿八经的夏家大少爷为他搭桥铺路,打点人脉费尽心机。夏清然对人要是有十分好,那这十分就是真真正正全盘给了杜和泽,一手扶持的他青云直上。
可杜和泽是怎么报答的?
他反而反过来,帮着一些人推波助澜,要把夏家的私生子推回来上位。
家里的保姆都是从小看着夏清然长大的,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铁石心肠也能处出几分感情,怎么可能不为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