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桌旁默默盯着少女沉着的侧颜,半晌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左鹤,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有什么事非得到外面来说?”
左鹤捧着那半杯牛奶,神色恹恹地倚在沙发旁边。
唐风就坐在她正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这样三堂会审的气势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前两天作为家长去学校一起接受批评教育的时候,唐风的脸色也没这么冷淡。
唐风紧紧地盯着她,犀利的目光让她越发不自在起来。
“到底什么事。”
“剔骨刀、手榴弹——还有那把枪,那个胖子里的口供里写的清清楚楚——我都给你圆过去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字正腔圆。
“作为回报,你是不是该我解释点什么?”
左鹤瞥了他一眼,冷淡道:“枪是唬他的。其他两个确实是我当初说的那样。”
她顿了顿,神色恹恹地打了个哈欠,掩饰住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假装无所谓道:“所以你还是不信任我。那又何必再问呢。”
唐风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确定吗?”
究竟是谁不信任谁?
左鹤一直强硬地反抗着,眼看着唐风一副即将火山爆发的样子,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谁知道僵持几秒后唐风又忽然软化了下来。
男人垂下眼眸,破天荒地消沉道:“以前你什么都跟哥哥说的。”
简短的一句话,左鹤顿时心跳就漏了一拍。
左鹤嘟囔:“……已经不一样了。”
唐风反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她沉默着将手里的牛奶杯放在茶几上,清脆地一声碰撞,然后迈开长腿朝着唐风走了过去。
“唐风。”
“叫哥。”
“唐风。”她一个跨步跪上沙发,直接坐在他腿上,单手撑着沙发靠背,姿势说不出来的帅气。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有个问题想要跟你好好谈谈。”
她将他压在身下,撑着手拉开上半身之间的距离,但还是能够听到对方清浅的呼吸,彼此的温度隔着衣料从腿上源源不断地传来,女孩小清新的睡衣与男人成熟的简约灰交叠在一起,竟然也意外地顺眼。
视线交汇。
少女的指尖从他的脸庞上慢慢滑下,暧昧地抚摸过他的眉眼、鼻梁、唇角,最后轻佻地抬起了他的下巴。而在她做这一切的同时,她十分明确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克制与僵硬。
他的双手被她牢牢地压在膝关节下,先是下意识地紧绷,最后却放弃了抵抗。
他冷冷地看着她,薄唇微动:“你说。”
左鹤学着他一开始的模样也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几分钟的时间里,整个事件的发展完全逆转了过来。
男人紧抿着薄唇,面容冷峻,漆黑的眼眸中就像是散落着星屑一般让人一眼就能沉醉其中。
左鹤冷笑道:“最近又是上下学又是专程送饭?嗯哼?六十年代把妹花样还挺多的啊?”
唐风皱眉:“雀儿……”
她食指轻轻摁在他的唇上,后者立马闭了嘴。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眉眼深邃而意味不明。
“别急着否定,我不瞎好吗?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了,从我跟你告白那天起,我们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做兄妹了。你当时的做法可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啊,唐风。”
为了让左鹤区分清亲情和感情,那两年他的态度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不是这次行动,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恐怕还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左鹤现在倒算明白了为什么会有患难见真情这种说法。
想到弹幕里后来透露给她的那些信息,一想到唐风紧张自己的模样,她顿时心情就好了不少,当即玩味道:
“你要我信任你,那现在算是什么身份呢?”
“我国法律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单身男性要想收养女孩年龄差得四十呢。名义上你是我的监护人,但法律上我的户口恐怕还在博士那边吧?”
唐风依旧看着她没说话,少女的眼眸清澈而明亮,眼底的戏谑也被他一览无遗。
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却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所以呢?”他的声音越发地低沉,就像大提琴一般优雅。
她看着眼前面若寒霜的大男孩,忽然笑眯眯地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带着些牛奶的香味,温软的触感和温热的鼻息成功地让对方乱了阵脚。
“所以啊,等你什么时候把答案想清楚了再来问我的事吧。”
她又重新拿起桌上那杯牛奶,像个渣女一样潇洒地转身,毫不留恋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锁芯清脆的一声响,客厅中的男人依旧一声不吭地保持着那个姿势,脸色僵硬。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细碎的短发之下,粉色的红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尖往脖颈过渡。
此后的两天左鹤便和唐风过上了完全交错的生活,上学放学,完美地错开一切时间点。
即便是在家里遇上也是一副极为冷漠的模样,好几次唐风想和左鹤开口讲话,却都被对方一个戏谑的眼神就给打住了。
左鹤这回是铁了心要逼他做出选择了。
一方面能猜到也许是因为他频繁地追问秘密让左鹤开始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