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叫佐伊的少年,不但没有一脸嫌恶地躲开,甚至还主动留了下来帮忙。
中途罗伦斯先生喊了好几次口渴,他居然一点也不避讳地上前递了水杯,态度十分自然。
“罗伦斯少爷似乎对我的工作很感兴趣?”他这么问着,用木棍挑起了罗伦斯先生的胳膊。
可以十分明显地看到在腋窝处明显多出了几处鸽蛋大小的凸起。尽管还没有发黑,但可以确定这的确是黑死病无疑。
左鹤正和弹幕中讨论着罗伦斯先生的病情,没有出声。
仔细看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些红色的印迹,这应该是腺鼠疫的症状。
俗称淋巴结炎。
俗称了我也听不懂……
“脖子上有点红了。”左鹤突然出声提示道。
依旧在发烧中的罗伦斯先生哼唧了几声。不安地扭着脖子,皮普斯用木棍撇开了罗伦斯的头,果然看到脖子上面隐隐有了些发红的痕迹。
这时候他又开始意识模糊地嚷嚷着要喝水,左鹤大步走上前去将他扶起来,把水罐递到了他嘴边。
烧得神志不清的罗伦斯先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抱着水罐就开始倒。清水从两边漏出,很快就濡/湿了一大片。
黑死病一开始症状便是发烧和口渴,然后慢慢地腹股沟和腋窝会变得肿胀。最后大小不一的肿块遍布全身——也就是刚会提到过的淋巴结炎。
等到伤口变黑了,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慢慢喝。还有。”左鹤一脸淡然地拍了拍老年人的背,拿起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水渍,行为自然地仿佛根本没看到他身上的肿块。
面具下,皮普斯医生皱起了眉头。
这回他是真的有点不太高兴了。
“我想,也许您需要回避一下——为了您的健康着想。”
左鹤眨了眨眼睛,拿着已经空掉的瓦罐站到一边,喝足水后的罗伦斯先生又重新躺了回去。
“放心吧。不会感染的。何况我已经陪了父亲一下午了,迟早都是要关隔离的。”
她要怎么跟对方解释,市长是由于生理生活的□□传染才引起了感染,身上既没有跳蚤一类的外部感染源,疾病也没有进化为肺鼠疫,暂时不会变身行走的感染源进行空气传染?
事实上,不仅仅是体质特殊的左鹤,即便是皮普斯先生现在脱下那套防护装备也不会被感染。
当然,她留下来的更多原因则是因为,她和弹幕里的观众都有些好奇黑死病的发作过程和医疗过程。
听到她的话,皮普斯先生的眉头皱地更紧了。
“你就不怕被感染——”
“医生……”
偏偏这时候床上的罗伦斯先生又叫了起来,他赶紧将注意力转移了回去。
左鹤安慰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
皮普斯先生一咬牙,索性随她去了。还真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人。罗伦斯家什么时候如此父子情深了?
“随你便吧。作为医生,我已经履行过指责提醒你了。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
左鹤笑笑退到了一边:“给您添麻烦了。”
“哼,去拿个空罐子过来。”既然留在了房间里,那就尽管使唤好了。
左鹤转身去拿罐子,皮普斯则打开了他带来的那个大箱子,咔哒一声,露出了一堆的金属器具。
大大小小的剪刀、镊子、型号各异的钢刀……冰冷的金属光泽,看得众人一阵心寒。
所以这是……西方外科手术的发展史吗?
他面色沉着地拿起一把手术刀。
“准备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