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琴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
恶心、干呕, 就是那么突然的一瞬间,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搅动一样, 翻天覆地地疼。
她把头抵在课桌上隐忍了一会, 头顶老风扇呼啦啦地转着,老师讲课的声音也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耳朵里全是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明明什么都分辨不出来、却挤地她头都快要炸掉了。
“李……”
最终她抿着唇, 颤巍巍地举起了手,声音细地像蚊子一样。偏生老师这会正在黑板上写板书根本就看不到她。
周围几个男生发现了她的异常,顿时就挤眉弄眼、阴阳怪气地大喊:“李老师, 陈琴又要害喜了——”
陈琴顿时脸色一白, 却根本发不出声来理会他们,连转头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奉欠。
李老头闻声停下板书, 回头看了她一眼,“去吧。”
几乎是话音刚落,陈琴就憋不住地朝着后门冲了过去。
她本来就有些虚胖, 中途踉跄着跑过几个书箱,险些被绊倒。教室里顿时又是一阵抱怨和哄笑。再远点就是李老头的呵斥声、黑板拍得啪啊啪地, 那些声音嘻嘻哈哈地渐渐低了下来, 但那些目光却仍然如跗骨之蛆一般地黏在她身上。
陈琴低着头跑过走廊,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读书声。明明这个季节里学校里已经早就没有了知了, 但她仍旧觉得午后的学校嘈杂极了。
嬉笑、嘲讽、污言秽语。
她抿着唇拧开水龙头, 流水唰地一声喷涌而出, 哗啦哗啦地, 就像她心中澎湃却无处发泄的委屈。
“呕——”
*
左鹤原本还想着要怎么跟老王解释自己才刚回来上了没几天的课,结果放了个国庆假一不小心又消失了一个月,然而她一通电话打过去之后才知道,老王最近因为身体不好住院了。
代理老王所有工作的,是年级上赫赫有名的田震田主任。左鹤虽然没见过他,但是略微打听一下就听出了些门道。
“有名”倒不是说他政绩多么好多么受学生欢迎。而是因为他老爱借着各种由头往学校女老师最多的英语办公室里钻。全校的学生们都在暗地里笑话他,明明长得丑还成天喜欢作妖。
接手高三二十一班之后,他更是因为教室和英语组在同一楼的缘故,三天两头地就往那跑,甚至还理所应当地腾出了一张空桌子放自己的东西。
一办公室的女老师们都贼精,表面上笑嘻嘻地跟他相处着,时不时地就让他拖拖关系,暗地里却防地贼严谁都没吃亏。
唐风周末坐火车赶回了他们基地,第二天一早左鹤准时出现在了早自习上。
田主任视察的时候挺着啤酒肚在班级里走了好几圈,下意识地就去找那个空位找了好半天,还以为有人擅自换了位置,最后才反应过来是那个翘课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就是跟这个班的某些人一样,学习态度一点都不端正!田主任暗戳戳地想着。
说起来这都已经是她第二次月考缺席了,居然还没收到处分警告,也不知道家里究竟是有什么背景!
左鹤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瞪了一眼,一抬头便看见田主任一脸愤恨的表情。
左鹤顿时秒懂,估摸着这大概是要找她谈话了。
*
连着上了两节数学课,学生们都有些蔫了。等到操场上响起了熟悉的课间操集合音乐,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拖着身子陆陆续续地往下挪。
唯独左鹤坐在那不动如山。
“左……鹤,你不下去吗?”有几个女生问她。
左鹤写字的手一顿,淡淡道:“有事?”
“没……没。”
左鹤瞥了她一眼,几个女生顿时一个寒噤推搡着走了。
随手写完手里最后一道题,左鹤先是去主任办公室看了一圈,没找到人。她便又朝着英语办公室走去,结果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
办公室里田震一脸严肃地坐在藤椅上,对面则是脸色苍白的陈琴和她的残疾人母亲王燕。
“今天……”
田震眯着一双小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对面的母女两,正打算开口说今天的正事时,忽然就听见“呕”地一声,陈琴又毫无征兆地干呕了起来!
“啧!”
“琴琴!”她妈妈王燕怪叫一声急忙过去看她。
“妈……唔呃……呕……”
陈琴慌忙地挥了挥手,本来是想让她别担心,可是肚子里翻天搅地地疼似乎比以往来得都更加猛烈。
她扶着母亲的轮椅,抑制不住地半蹲了下去,一手扼着喉咙,一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表情扭曲地看起来十分痛苦。
“怎么回事?”有备课的老师闻声望了过来。
“诶诶诶去厕所吧!纸呢?!”
“这就是……那个害喜、这就是那个孩子吧?”
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过来,田主任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陈琴这一阵子的异常所有老师都已经给他反映过了,私下里也从学生口中打听了不少消息。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笃定地就把孩子家长给请过来了。
本来他还在构思怎么开口呢,陈琴这边又呕上了!发生这种事家长简直是太失职了!
“王女士,孩子都这样了还是赶紧拿掉的好…”他自以为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道,眼底却有些鄙夷。目光移到她校服下略显肥胖的身子,顿时更加不屑了。
学生们都说这姑娘前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