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十一黄金周之前, 左鹤去艾瑞克博士那里做了一次复查。
临走时唐风说是还有些实验要请教博士,便让左鹤自己先搭车回学校去。左鹤不疑有他, 背便往外走。
前台依旧是之前左鹤见过的那两位。一个老熟人一个新来的。这会老熟人小梅去上厕所了,只剩那个新来的前台小姐姐没怎么见过唐风,只知道对方是她哥哥,见左鹤一个人出来了便急忙叫住她,一脸八卦地问道:
“小姐姐小姐姐, 你哥哥有女朋友没?给个号码呗?”
单刀直入,直切主题。
“没有。”左鹤冲她扯了扯唇角,笑意未达眼底,“不过他有个妹妹。”
“诶?”
小前台还想再问点什么, 左鹤却摆摆手直接转身走了。可她还是一头雾水, 她明明问的是女朋友啊,和妹妹有什么关系?
小前台哎呀一声,冷不丁被人敲了一下后脑勺, 看清是谁后又一脸怨念, “梅姐你又敲我……”
“你傻呀问她。”梅姐翻了一个白眼,“懂不懂什么叫不是亲兄妹?”她着重强调了一下后面三个字。
“也对哦……姓都不一样……”小前台愣了一下, 脑海中忽然就多出了一部狗血大戏, 傻乎乎道:“继的?”
……
在她走后前台们聊了什么左鹤没注意到, 反倒是出了诊所之后没走几步路,就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人流稀疏的斑马线前, 一身城南高中的运动风校服显得十分突出。
瘦瘦小小的女生瑟缩着, 神情疲惫, 她时不时地看看兜里的手机,又时不时地望了望马路对面的通行绿灯,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一样。
左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陈琴怎么会在这?
看了一眼手表,她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最近班上的那些风言风语。
因为是同桌的关系,这几天她对陈琴也倒还客气。再加上这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地,又一副乖巧好学的样子,左鹤偶尔闲着没事做的时候也会帮她讲解一两道题。
明明是十分平常的同学之间的举动,在那些一直关注着左鹤的同学们眼里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甚至还有人特意将她堵在厕所里,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好心提醒她,传闻中陈琴看起来并没有她表面上那么单纯,希望左鹤能离她远点,免得一群小姑娘操碎了心。
对于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左鹤自然是嗤之以鼻。
只是今天在看到再一次无故翘课的陈琴时,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了那些话。
她忽然就想起来,之前她似乎也在这附近的公交车上遇见过陈琴一回。
当时陈琴的表现其实就有些怪异,慌慌张张地说是为了来这边的小商品批发市场采购一些家长会需要用到的东西。尽管她也确实买了,但整体给左鹤的感觉就像是她在掩饰什么一样。
只是那时候两人不熟悉,左鹤也无心探究,便没怎么当一回事。
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这个点应该是正常上课时间,最近也并没有什么需要生活委员出来大肆采办的活动才对。
左鹤慢慢眯起了眼睛,狭长的眼眸中,探究的神色一闪而过。
恰好这时那个绿色的小人亮了起来,瘦弱的女生跟随着人群慢吞吞地挪动了起来,鬼使神差地,左鹤迈开腿快步跟了上去。
比起阳城那种城市规划十分明显的小城市来讲,江城作为一省都会,在经济发展上要更加地多样化一些,但由于一些城市发展的历史问题,城中村的现象也十分常见。
明明前面还是气派十足的高楼大厦,从正门走进去的话便是奢侈品琳琅满目,但若是从一旁的小巷子里走进去的话,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走进另一片天地。
仿佛是上个世纪老旧的水泥小楼,满地泥泞和各色包装垃圾将原本葱茏的花坛给压地东倒西歪脏乱不堪。地面上一滩一滩地积着水,上面飘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杂物,空气中似乎还有股淡淡的馊味。
楼梯的扶手虽然还结实着,却已经完全被雨水锈透了表面,两边房子里似乎是住了很多户人家,墙面潮湿地斑驳,随处可见搬家修电器治阳/痿的小广告,新旧不一老老少少的衣衫在细铁丝上挂了一列又一列,显得格外拥挤。
再往前走上一段距离,一楼的房间几乎都变成了杂乱的小商铺。一家又一家的茶馆网吧对门开着,人们玩起来也丝毫不拘谨。
大夏天里,随处都是光着膀子吆喝地面红耳赤的中年油腻男人和吸烟吸成排骨腰的杂毛小混混。吆五喊六地,夹杂着天南地北的方言谩骂。
那一条长长的巷道,仿佛是连接了两个世界一般。
陈琴背着自己鼓,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面无表情地踩过那些垃圾,往筒子楼深处走去。
一会在这家店门口停一会一会在那家停一会,左鹤始终和她保持着不容易被发现的距离,观察了一会,总算搞明白了原来她只是单纯来送外卖的。那里装的都是一份份外卖盒。
怪不得有时候能够从她身上闻到一股饭菜的味道。那群人总是捏着鼻子在背后说她不讲卫生,却不知道这只是偶尔油水洒出来后的无可奈何。
只是……现在明明是上课时间,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送外卖?
翘课三年,左鹤头一次意识到,高三应该是每天待在教室里听课刷题才算正常。
茶馆里的人很多,陈琴带来的外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