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一事,六位长老中除了六长老并无人支持。
另外五位长老纵使见识过紫苏非凡的医术也始终不愿松口,狼族的人生性便团结一心,这样将患有瘟疫的隔离开,无疑于视为放弃,狼族中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场面一度僵持不下,慕岩的最后一丝耐心耗尽,最终他拍案决定--
“此事明日一早便开始实施,众位长老不必再言,所有事情我愿一己承担。”
几位长老相视一眼哑口无言,大长老悠悠叹了口气,算是无声的同意了他的决定。
他对慕岩的了解比对自己唯一的女儿齐禾了解还要多,他接手的这百年间,看似随和,却是极有主意。譬如熊族一事,他坚持己见,一意孤行,终是结束了那万年无休止的被欺辱、被霸凌的战争。便是如此,他才能用百年短短的时光便在狼族族长一位站稳脚跟,狼族中人,人人敬之。
其他几位长老还想说些什么,触到慕岩凌厉的目光,终究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位新上任的族长年纪轻轻,可一旦认定的事,绝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相处百年,他们太清楚了。
接近黎明时分,在慕岩与六长老的规划下,隔离出来的地方很快搭建起了木棚,另外五位长老也纷纷调动了余留的人力,出了一份力。
东方太阳刚刚升起,已红彤彤的悬挂于天际,几位长老与慕岩站在高处看着一夜之间便搭建起的连绵木棚,神情各自不同。
大长老眉宇间有着掩藏不住的忧虑,他侧脸看向身旁的慕岩,目光凌厉,言语中夹带了上位者的肃严:“阿岩,我族走投无路之际才决定信那羊族女子一次,若是此次有半点闪失,我等不但让她陪葬,更是要让整个羊族陪葬。”
其他几位长老亦是附和的神色。
慕岩眼睛依旧看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丘,侧面看去鼻梁挺直、俊朗如斯,眸底深沉如墨,他唇角微勾起一丝凉薄的笑意,包含着嘲讽,不知道在嗤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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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苗居
禾苗居的内院中齐姑正在扶着齐禾在院中散步,齐禾这一病便是十余天,发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许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床溜达溜达,齐姑自然是万事顺她。
齐禾自小便是齐姑一手带大的,齐姑没有儿女,她便打心眼里将齐禾当成自己的女儿,加上齐禾性格和善,天资聪慧,又自小没有母亲,父亲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甚是严厉,是以,她对齐禾便是不自觉的多了宠溺。
紫苏和祥祥站在院门口静静看了片刻,紫苏手指握紧了药箱的背带,不巧,她恰恰想起一些往事,她想起了齐禾的母亲便是她的大姑姑,是那个当年多说一句话保了她一条小命的大姑姑。对于大姑姑她不知道该抱有一种怎样的心情,若是今日她不会这一手医术,她在狼族的处境定然与当年的大姑姑差之无几,甚至连大姑姑也不如。
大姑姑憎恨狼族,恨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地步,这些年她时常会去启山找二姑姑,两人在树下相对而坐,居是无话。羊族老族长仅有的两个女儿,一个为了羊族献出了自己的一生,一个为了爱情痴等终生。
在紫苏成年那一年,大姑姑与二姑姑对饮了几杯薄酒,鬼使神差的说出了紫苏祸族的命格,紫苏记得分明,那时候大姑姑笑着说出,眼中的悲凉与仇恨藏也藏不住,她握着紫苏的手腕,指尖用力到发白,她说:我毕生的心愿便是看到狼族在南水消失,看到狼族老族长不得好死。
关于留在狼族的那个女儿,她半字也不曾提过,紫苏走的前一天她还摸索过去,最终只是拍了拍紫苏的手背,什么也不曾说出。
沧海桑田这千余年,狼族与羊族没有半点瓜葛,这也是羊族族长愿意养着大姑姑的主要原因……
“军师?!”齐姑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看到紫苏后脸上欢喜神色更甚:“紫苏姑娘,快进来喝杯茶水。”
“齐姑。”祥祥扬起笑意,抬脚走了进去,紫苏也跟着走了进去。
她落座离齐禾较近的矮凳上,药箱习惯性的放在矮几上,新添的茶水冒着淼淼热气,紫苏的神情在淼淼热气中看不清晰,她仅用拇指与食指晃动着杯沿,目光透过水杯落在不知道名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祥祥又仔细打量了齐禾片刻,大病初愈时分,正应了那句病去如抽丝,齐禾面上略施了脂粉,只是依旧掩不了她苍白的脸色,本就瘦削的身形此时更显消瘦,平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神色,自她们进来祥祥便观察到齐禾眼睛不时的便像门外看向一眼,在盼着谁来,她自是清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内心终于接受眼前这个羊族族长上赶着送来的女儿,她一直瞧不上的羊族女子便是南水唯一可以救她狼族的神医。
她将衣袖中受托带来的信封拿出递给齐禾,英气的眉眼有几分无奈:“七爷这次回来,屁股都没坐热,便又出去了。”
齐禾撕开祥祥递来的信封,快速看了一遍,牙齿咬着唇角,红色的眼眸泛起一丝水汽:“七哥居然要去狐族…他不会是被狐族的哪个姑娘勾了魂吧……”
祥祥放水杯的动作微滞,她摇头笑了下:“怎会?别人我不敢说,但七爷与族长是族长绝对不可能会被美色迷惑的。”
闻言齐禾神色稍霁,她侧头看了自始至终都没说过半句话的紫苏一眼,手臂伸过去放在两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