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可没有起身,她仰脸看向比泰多王:“陛下,虽然我们与亚述是盟国,可这次抓捕曼菲士王他们却没有向我们透露分毫,我有理由怀疑,亚述人是想利用曼菲士王控制埃及。”
比泰多王沉默,凶悍程度毫不逊色于比泰多的亚述人,这几年不停地四处征战扩张领地,要说亚述王亚尔安确实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他会觊觎富庶的埃及帝国也是预料中的事。
“我在埃及这段时间与爱西丝女王有过几次交流,她爱着曼菲士王,一个是被拥有王位继承权的女王不惜一切深爱着的埃及帝国统治者,一个是尽管深受民众崇拜却没有实权的埃及王未婚妻,陛下,您认为哪一个能更有效地用来要挟埃及?”
曼菲士才是操控埃及的最佳棋子!恍然大悟,原来亚尔安王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他要瞒着比泰多悄悄一个人进行这个计划!
“皇帝陛下,若埃及因此臣服于亚述,不要说称霸西亚,比泰多会连在美索不达米亚的强国地位也岌岌可危,我猜……占领埃及的亚述,下一个目标一定是独握冶铁技术的我们。”
放在腰带上的手猛地攥紧成拳,从最初不屑一顾的调侃,到怒不可遏的暴喝,再至现在严肃认真的思考,比泰多王的情绪全由米可的语言牵引着,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与宫廷里一个负责吃喝拉撒的侍女商议国事。
“我应该怎么做?向埃及人透露尼罗河女儿在比泰多?”
“既然曼菲士王被亚述人抓去,现在知会埃及为时已晚,”米可低头行礼,提出自己的惊人打算,“请陛下设法放尼罗河女儿前往亚述,当然,这件事必须隐瞒住王子殿下,若他知道,不管什么理由都绝不会赞成。”
“放尼罗河女儿去亚述?”比泰多的瞳孔骤然放大,下意识地驳斥她荒唐的建议,“你在说什么蠢话?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她!”
米可的双眸仍旧低垂着,不慌不忙向他一一解释原因:“尼罗河女儿百分之百地信任我,也百分之百地信任路卡,再一次将她从埃及带回比泰多又有多难?然而,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大的问题是,要如何要求亚述交出埃及王制衡他们势力的蔓延?”
“制衡他们的势力与放走尼罗河女儿有什么关联?”
“我观察尼罗河女儿很久了,陛下,她涉世未深,心地善良,很容易就轻信别人的谎言,也是因为这样,我与路卡才那么容易就留在了她身边。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傻瓜,她的头脑里装载着无穷无尽的智慧,为了保护重视的人,相信她会很好地利用那些智慧击败她所认定的敌人。”
“你的意思是放她去帮助埃及军击败亚述,救出曼菲士王?”
“陛下英明,为救出曼菲士王,尼罗河女儿指挥下的埃及军与亚述必有一战。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出的,既能通过战争削弱两国国力,又不破坏与亚述的同盟的办法。”
弯腰扶米可起身,一向狂放不羁的比泰多王在听完米可的进言后,非常难得地露出怀疑的谨慎表情:“你冒死向我进言希望得到什么赏赐?”
他在试探她,她必须给出一个令他信服的合理理由,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甘愿冒着生命危险背着伊兹密做这种事,权势?名誉?地位?财富?抑或者,爱情……
望向比泰多王,米可眸色坚定,泰然自若地接下他质疑的审视目光:“当我再次将尼罗河女儿带回比泰多,陛下,我希望成为王子的女人。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又被刻上奴隶的烙印,绝不敢妄想坐上正室的位置,可是……我希望能留在殿□边,哪怕只是一个卑贱的侍寝。”
“你喜欢伊兹密?呵,”比泰多王这句反问带着理所当然的自豪,似乎并不意外有女人因迷恋他的儿子而不顾性命,捻着胡子,他笑得有些得意,“你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聪明,让你做伊兹密的侧室不是什么难办到的事,不过,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忠心?”
米可的面色始终平淡如水,眼眸中没有因比泰多王几次态度的变化激起哪怕一丝波澜:“如果我有反叛之意又怎会任由路卡留在尼罗河女儿身边?如果我存心投靠敌国又怎会不顾一切赶到下埃及营救王子殿下?我在埃及所做之事您大可以去向路卡核实,在我的心里,我始终记得我是比泰多人,必须效忠的是比泰多的王室。然后,是否相信全凭陛下的判断,即使您要将我交给王子处置,我也无话可说。”
转头看向身边的侍从,正色下令:“你去,向路卡,还有埃及王婚礼那天同伊兹密一起潜入埃及的人证实她所言真假。”
侍从鞠躬领命,快步离开,这位长期跟在比泰多王身边的心腹办事很有效率,没费多少时候便打听到了有关米可的全部事情,他回到中庭,附在王的耳边把收集来的情报如实详尽地禀告给了他。
斜向米可的怀疑目光渐渐转化为欣赏:“没想到我的王宫隐藏着你这样一个女官,即使深陷敌国也可以应付自如,倒是埋没了你的才能。”
弯□,态度谦恭地回到:“您谬赞了,我没什么才能,只是一心想着效忠国家,效忠皇帝陛下。”
“利用埃及削弱逐渐壮大的亚述委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要如何确保尼罗河女儿不会一同落入亚述人手里?到那时,埃及不是更加成了亚尔安的囊中之物?”质疑的意思完全消失,比泰多王的问句里是明显的商议语气。
“尼罗河女儿能够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