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前后上了三楼,三楼不招待客人,统共两间厢房,左右间隔,左位是韩清霖的房间,右位无人,却也教人常年打扫,就是给卫钧留着的。
韩清霖在自己房前停步,想自己房里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春图,男女私物,难给外人看见,便移步至为卫钧备着的右厢房。
推门而入,窗明几净,风格极其雅致。半壁墙上挂着一副泰山青松墨画,堂中一展屏风,上有“晚间风定芙蓉睡,新月上下水色天”之景,隔出内外,地上一鼎未曾用过的崭新金兽香炉,靠窗花架上一盆细心栽培的青葱玉兰。
整个房间布置清晰脱俗,与艳不入,卫钧甚是满意。
“好了,别生气了,我会跟你想办法的,”卫钧劝慰。
“哼,”韩清霖心中不满,明明是去追秦沁心,却无功而返,只怕这卫钧也是中了妖女的套,但他也不敢质问,只能将就转移话题。
“哥,今晨城门的三声号角,你听到了吗?”韩清霖愁眉苦脸道。
卫钧微微一笑,了然于胸的表情。
“怎么,此事与哥哥有关?”韩清霖急问。
卫钧蹙眉道:“你勿要多问,免得摊上干系。”
韩清霖也知自己没哥哥本事,问也白问,最好当个傻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才好,远离江湖、官场,不惹是生非就可。
卫钧也看透韩清霖不满情绪,主动透露点信息道:“昨日周瑜被行刺,我本要出手相救,不想被赵云捷足先登了,空卖了个人情给刘备。”
卫钧对未出手也并不觉得多可惜,相比接下来的好戏,这牵线搭桥的戏码反累赘了,所以他现在改变主意,他要低调,就让夏侯杰再多嚣张几日,让吴候再多焦头烂额几时,待火烧眉头之际,自己横空出世,必是卓尔不群,一鸣惊人。
韩清霖知道卫钧一向行事不露风声,为人深不可测,即使对自己这个弟弟也是守口如,便暂且放下这些国事,谈及这几日令他十分焦作的另一件心事。
“哥哥,你在江湖中可听闻何沣已被吴候抄家问斩的消息?”
卫钧脸色微微一沉,默默点头,“陆姐姐她···”韩清霖称陆淩为姐姐,神色紧张,十分担忧。
“清霖,这些儿女情长与我无关,”卫钧冷冷道,“你也不是陆家人了,你可要记清楚,你姓韩。”
“我知道,”韩清霖心中很不自在,卫钧是与陆家没亲情,可他是吃陆家米饭养大的孩子,与陆淩更是情同姐弟,让他撒手不管,却难做到,“怎样哥哥与陆姐姐也有段情,总不能见死不救啊,”韩清霖知自己无能救人,所以对卫钧抱了极大期望的,不想卫钧不念旧情,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难免急了。
“我初来乍到,自身难保,哪里顾及得到她?再说,就算我有幸得吴候重用,更该谨言慎行,岂能与罪官女眷牵连,岂不是火中取栗,自毁前程?”卫钧无情中带着坚决,看来他已深思熟虑过此事了,并做下了决定。
韩清霖眼眶微红,怔怔看着卫钧,想从他脸上寻到一丝回转的可能。但没有,这是一张冰薄覆盖严实的脸,没人猜的透这张脸下有颗什么样的心,这颗心流出的血是热的还是冷的。
“清霖,我知道你怨我无情,我也不同你解释。就当是我对不起陆淩吧!”卫钧叹了口气,眼神探出窗外,望着对面招展的一面用墨笔描出“酒”字的绿旗,在遒劲的秋风中极尽张牙舞爪。
韩清霖点点头,故作无所谓笑道:“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话,哥哥勿要多心,我只是随便提提罢了,想必她命中有此一劫,都是个人命数罢了。”
韩清霖理解卫钧,哥哥已把韩家血海深仇一力承担,在他不可撼动的复仇信念中,这些儿女亲情都不足为道。他不敢给哥哥压力,更不敢为哥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恩,阿嚏,”卫钧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哥哥着凉了?”
卫钧鼻子有些堵塞,必然昨日在房顶昏睡一夜,邪风侵体,“我去给哥哥抓药,”韩清霖急急起身,不想鼻子犯冲,也跟着打了几个喷嚏,二人对视一眼,不言而喻,都笑了。
“看来你要多抓几副药备着了,”卫钧玩笑道。
韩清霖点头,催卫钧上床休息,“哥哥记住盖好被子,这些小事,弟弟还能应付。”
卫钧欣慰点头,略微疲惫道:“常年孤家寡人,突然得人贴心照顾,却有些不习惯。所以说,兄弟之间,血肉相连,这份感情是外人如何比不了的。”
韩清霖鼻子一酸,默然点头,转身眼眶已红了。
“清霖,”卫钧叫了一声,韩清霖停步。
“在外人面前,不要叫我哥哥,喊我卫兄,明白吗?”心思缜密的卫钧交代。
韩清霖重重点头,鼻音浓重:“知道了,”匆匆回房更衣,亲自去药铺抓药。
二十年前的某城中官宦韩家有两兄弟,哥哥八岁,弟弟三岁,韩家是书香门第,二兄弟出入都是仆人伺候,父严母慈,一家和睦,过得好不宽心。
可不知什么原因,父母得罪了什么人,韩家惨遭灭门,在家中护卫性命保护下,的哥哥背着弟弟九死一生,侥幸逃过一劫,至此流离失所,举世无亲,每日东躲西藏,以乞讨为生。
二个孩童在乱世中,生活艰辛可想而知,哥哥不得已将幼弟卖给无子的富贵人家陆家养活,自己一人披荆斩棘,跋山涉水,上九天山拜师习武,誓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