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霸立刻道:“相爷若喜欢,尽管拿去。”
权非同看素珍睁大眼睛,畏惧、不满,又不敢言,便从桌上拿了串葡萄,扔到她手上,哄道:“先吃着,我和你家大人说点事。”
素珍冷汗涔涔,手忙脚乱地接住。
众男子却暗暗称奇:这权相甚是顾及这丑丫头,看来竟是颇为喜欢,这位相爷的性情果然异于常人。
权非同目光掠了掠李兆廷,道:“你怎么和黄大人一起来了?我本待歇些时辰今晚再让你和黄大人过来商议事情。”
“兆廷有事进府,正好碰上黄大人,便一道过来了。”李兆廷回道盒。
权非同知他定是有急事,示意他等一下,凤眸一动,道:“黄大人方才说给本相介绍两位高手,可是这两位?”
他的目光落到那两个男人身上。
二人立刻上前拜见,黄天霸做了介绍。
原来那个高壮的男子唤毛辉,削瘦男人唤余京纶,都是无量上人的徒弟。
听两人说起师门,素珍又一惊。那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邪教。
无量上人是其中主事,行事乖张,更兼替出得起钱的人做杀戮买卖,杀人无数。
往日她多爱听父兄谈朝野之事、谈江湖大事,对一些掌故很是清楚。
权非同却神色如常,只道:“久仰,尊师之名常出现在朝廷六扇门猎杀的名单之上。”
毛辉与余京纶本颇为恭顺地低头听话,闻言都变了脸色。那毛辉冷冷一笑,甚至一手按到腰间兵器的柄上。余京纶明显一惊,立下伸手拉住他。
权非同是万万伤不得的!
黄天霸也一惊,正要说话圆场,又想是否该唤人过来保护权非同,宁可得罪这两人,也不能让权非同受伤,却听得权非同淡淡笑道:“是以,权某甚为欣赏,两位师出名师,今日一见,感觉……果名不虚传。”
那二人脸色立下转阴为晴,大有欢喜之意。
素珍松了口气,将方才微微往外挪的脚步悄悄收回。
权非同没正眼看她,却眼梢一瞥,似笑非笑地给了她一记警告:我收你为妾,你竟敢不与我祸福与共?
素珍只当作没看见,低头吃葡萄。
黄天霸眸中透着精光,道:“相爷,这两位时常帮卑职办事,很是得力。他们此次有事正拟回师门一趟,前来跟卑职辞别。既是能人,天霸便擅作主张,给相爷引见一下。”
素珍一凛,这黄大人果非善类。这两个邪教的人办的事能是好事?这番引见,目的很明显,他想借权非同在此的机会,解除六扇门对这无量师徒的追捕,这几人日后还不更卖力替他干活?
她想权非同自是早就知这黄天霸的心思,哪知他却颔首道:“我这里有些事,正好需要两位这样的人物搭个手。”
毛辉本为自己方才的冲动略有些后怕,闻言又惊又喜,这一来,他们和六扇门的恩怨算是解了,立下便和余京纶跪下答道:“愿为相爷效力。”
这时,权非同方看向李兆廷,“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严鞑那边想出了什么办法来查黄大人?”
李兆廷点头,神色略见凝重,“师兄,我们虽把坊间的证人都换下了,连玉却想出一个办法。”
一瞬,所有人都屏息静气。
素珍心惊,没想到这趟黄府之行还真是对了,竟听到这等事情!李兆廷到底知道了连玉的什么事?
“哦,是什么?”权非同笑问。
“这两天他要假借我们之名,夜探监牢,重审重犯。”
此言一出,毛、余二人不知情况便罢,黄天霸一惊,“他调虎离山,竟然密赴岷州?”
连泰山崩于前也不动容的权非同脸色亦微微一变。
他眼一眯,随即问道:“此乃大机密,廷弟的消息来源于何处?”
李兆廷微微叹了口气,苦笑道:“是李怀素密告于我。”
素珍正吞着葡萄,闻言,圆滚滚的一颗葡萄滚到喉头,差点没被噎死。她心道:这、这、这……你这是诬陷。
她惊讶半晌,转念一想,这事如权非同所言确是大机密,李兆廷必须要找一个让权非同信服的消息来源。可这也说明,李兆廷在连玉身边可能埋有眼线。想到个中道理,她不由得暗下苦笑。
权非同思虑片刻,脸上有丝似笑非笑的味道,“你可算是和这女娃言归于好了。你说过,她父亲夏大儒出事前曾到淮县讲学,你慕名前去听课,夏大儒对你甚是喜欢,竟要收你为学生,哪知这夏家不久便吃了官司,你知晓后对李怀素暗中接济,两人颇有些交情。如今虽说不喜她考取科举翻案报仇,却总心存些怜惜,不愿她卷进朝纲之争。后她受伤,身份为天子识破,此是死罪,见她虽未获罪,你终归还是担心,想与她见一面,问问她情况,又恐私约她见面,连玉的探子会以为她和你有勾结,罪加一等,而我招揽她是连玉一早便知之事,我慰问她伤势
也在情理之中,遂借我府邸与她见面,探个平安。事已至此,不得不将她身份告诉为兄。”
他虽笑着,语气却不好,可见心里有想法。但如他这般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便是谁也不得而知了。
素珍虽知自己的“真正身份”如今已被一些人知晓,且李兆廷早晚要和权非同交代,闻言还是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权非同是她的敌人,一个极其危险的敌人。让这敌人知晓你的秘密,决计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更何况,这是一个随时可置你于死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