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楼二楼被毁得不成样子,艳娘非常满意。
这些全都换成新的,还得要最好的;唐昀仪的字画,周老匠的雪山松雕,景泰的青瓷……
得好好想想。那些旧物,正好让福叔好好清理一翻,能用的就送给巷子里的婶婶们,能卖的,换得几个钱给孩子们添些纸笔。
实在是穷啊,这一文一文都得算上几遍才掰开来用,也难怪小小姐连这煞神也讹上了。
萧逍和慕容临奇相互给了一拳,各退几步,终于停了下来。
艳娘拍了拍手,“俩位,精彩之极,来,坐下来喝杯茶。”
萧逍眼神冷冷,轻哼一声,走过去挨着洛长歌坐下。
慕容临奇双手在脸上摸来摸去,也不知妹妹怎么得罪他了,这人尽往他脸上招乎,眼圈儿青了,脸肿了,嘴角也破了皮。等那丫头回京,得好好补尝他。
洛长歌给二人斟了茶,又给艳娘添了,“二位先歇歇。艳娘可等你们很久了。”
掌柜送走了客人,亲自上楼回禀:“姑娘,客人都走了,歇业的牌子也挂出去了。”
“好,把算盘拿来,我们算算损失,可不能让萧公子和洛大人久等了。”艳娘吩咐了掌柜,笑眯眯的看着萧逍。
萧逍镇定的坐着,“你的损失,我陪。”
“痛快,我最喜欢和萧公子这样直接的人打交道了。”艳娘打了个响指,“掌柜的,可算出来了?”
“姑娘,已经算好了,一共是二十六万七千三百两。”
洛长歌刚进口的茶全喷了出来,狼狈的提起袖子擦了擦。他刚刚听到艳娘和掌柜商量,也就是个四五万银子。
慕容临奇感觉进了冰窖,凉飕飕的;那大冰快浑身冒着冷气,脸如锅底。哼,让你打我脸。
“姑娘未勉太过!”萧逍冷冷的望着艳娘。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艳娘用右手握住空空的左袖,拧了拧,幽幽说到:“萧公子是要欺负我等弱女子么?”
“我家公子看我可怜,才让我来京打理这清风楼,将来也能赚几个养老钱。可如今,这清风楼被毁了,我要怎么和公子交待。”艳娘泫然欲泣,“这清风楼里所赚的银钱,可是养着寡和巷里上千孤寡老人和孩子,那些都是牺牲将士的家人。我可怎么向她们交待,这不是生生要了她们的命么。”
萧逍的脸更加黑沉。
“萧公子,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可就靠着这清风楼过活,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么。”
洛长歌隐去了笑容,寡和巷里如今住的,都是没能照顾自己的老人和孩子,有上千人,家中的男人,都战死沙场。他虽不曾去过寡和巷,但也听皇上提起过,朝廷虽有抚恤,可那也是杯水车薪。现在那些人,都由慕容大将军夫人的娘家,碧湖山庄澹台氏在接济。
艳娘所说的公子,应是碧湖山庄未来的继承人,有清风公子之称的澹台清云。
慕容临奇转过身,呆呆的看着窗外,他都好多天没过寡和巷去了,也不知那些小家伙有没有调皮?苏奶奶的脚好点没有?
萧逍冷着脸没说话。
洛长歌带着迟疑,还是问出了口:“听说,姑娘的手,也是在战场……”
艳娘拍了拍左臂,轻笑一声:“是啊。只是失去了一条手臂,至少捡回了条命,还能活着为死去的弟兄做点事。至少,也不让他们的妻儿老少冻着饿着。”
“萧公子,我要的这二十六万两可真不多,清风楼废了,我们这一大群人可就是喝西北风了。再不行,我们就只能去敲登闻鼓,找皇帝陛下要了。”
萧逍闻言,闭上了眼,深吸口气平复心中的翻涌,良久才说“好”。
送走了萧逍和洛长歌,慕容临奇一把窜起,抱住艳娘的右手,“姐,姐,我看看,多少钱?”
“臭小子,这些你就别想了。”艳娘重重的敲了下慕容临奇,“等小六回京,你找她要去,她可是从萧逍那里弄了五十万两呢。”
“我就说,那萧逍我都不认识,他上来就打,定是妹妹惹他了。”
“好了,我们也先回吧,这里明天再让人来收拾,先把要紧事给办了。”艳娘交待了掌柜,拉着慕容临奇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