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者为师?
不不不,对孙血魔而言,达者才为师。
其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其乎?
……
数个时辰过去了,雷雨消弭,浓云渐散,整片天空像是被洗过一般,遥远的海平线上朝阳羞赧着升起,天穹充斥着霞光,像极了黄昏,可那种沁人心脾的清新感,预示着这是一个别样的晨曦。
天亮了。
褚晖岛的海岸边,人潮才真正意义上的汹涌了起来,芦秀红还是那般装束,斗笠掉落在一旁,连衣红裙勾勒出她柔润的身段,那种身材,那种容颜,充满了烟火气,不像冷冰冰的下凡仙子,却如天地中诞生出的精灵,仙姿无暇。
当晨光熹微之时,这份美丽才让人看得更加真切。
许多人在望着芦秀红时,会发呆,会傻笑,会心猿意马,却无人敢上前,因为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令众人望而却步。
可是,芦秀红在这已经站了一晚了,连褚家之人也是如此,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在等候着什么,但唯有历经昨晚之事的人,才知道芦秀红在等的,可能是一个关乎芦家和褚家生死存亡的结果。
海岸边,人影绰绰,所有人望着静默的褚家众人,都感受得到那里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气息。
“你说真的吗?有人盗了星火拍卖行的四阶异火?”
“什么,褚家和星火拍卖行联手谋害外来者?”
“其实,这事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了,许多人在褚晖岛上神秘消失。但我哪敢说出口啊!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可是这次褚家好像踢到铁板了。那只妖兽,你是没看到,太吓人了。”
“褚家完了……”
褚晖岛上,本该是一个静谧的早晨,却因昨晚之事提前进入了鼎沸,众说纷纭之际,褚家之人感觉莫名觉得有些恐慌,明明是雨后天晴,却似漫天阴翳。
倏然间,人群中有人大叫起来,指着远处天际的一道血影,喊道:“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这一刻,芦秀红抬眼望去,只感觉全身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蔓延,渗透四肢,那个凶兽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他们回归,说明了什么?
有人下一秒就说出了答案,击碎了芦秀红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他们回来了,那星火拍卖行的妖宗是不是失败了?”
失败,有时候意味着陨落。
褚家帮众中,属褚拱的身形颤抖得最为剧烈,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都想掘地逃离。
近了,越来越近了。
一块巨大的阴影在海面上挪动着,众人缓缓张开了嘴巴,满目惊惧地望着那道巨影,在一双双目光中,那神秘凶兽的模样逐渐清晰,但看得越清楚,他们心中的恐惧就越放大。
半翼就有百米之长,宽大的背部外加双翼近乎百丈,那双冷漠高傲的瞳眸如俯视着蝼蚁,双翅浮动之时,云层都瞬间溃散,当这只血鹏愈发靠近,褚晖岛的边缘一侧仿佛又重归黑夜,那初升的朝阳都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双腿都被灌注了铅石,竟生不出一点逃跑的心思。
在这等凶兽面前,逃跑也只是无用功吧!
一方楼阁之上,水不争瞳孔猛然一缩,难以置信地喃喃道:“天地间竟有这等造化,实乃玄妙之至,令人望而生畏啊!”
最终,那只大鹏在距离褚晖岛数十米之处停住了。
而当芦秀红看到了那站在血鲲鹏身上的三人时,她心中所有的希冀也被彻底剥夺。
嘭!
忽然,为首那个昨晚和自己对话的少年手臂一扬,一道落魄黑影居然被抛出,在万众瞩目下,轰然砸在了芦秀红的身前,精准无比。
但这个声音,却如一记重锤,将芦秀红的面色打得惨白,芦秀红甚至不敢低头看脚边那道曾经朝夕相处的熟悉身影。
那赫然是芦婉的尸体!
一方妖宗,陨落了!
可是,一切都还没完。
只听那血鹏之上,那个少年高高在上的声音蓦然响起,嚣张中充满了讥嘲,道:“我还是那句话。星火拍卖行从来不是谁的遮羞布。蔚蓝冥炎,我没盗又如何?盗了又如何?你又能拿我如何?执法?你配吗?”
“你!配!吗?”
“很显然,你不配。”
这自问自答在芦秀红听来是绝对的刺耳,可在孙血魔听来,却是解气,爽到不行。
所有人都沉默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之前还喧闹的褚晖岛已经鸦雀无声,就这么静静地听着那个面相平凡的少年,在这么多人面前,冷漠地奚落着芦秀红。
“剩下的事,你自己解决吧。我不在乎什么真相清白,但是天已经亮了,褚晖岛上的黑暗也该被驱散了。”
没错,天亮了。
说完,苏贤便乘着血鲲鹏离开了。
在万众屏息仰望的目光中,化为天边的一抹残影,走得不留一点痕迹。
但苏贤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之时,芦秀红的脑海中想起了另一道声音。
“芦姑娘,芦家想借梦寐兽的消息攀上高枝的心情我能理解。五日前,君家三长老君万存来访芦家,让芦家散布关于梦寐兽的消息,想必这点你我都清楚。不过,还请你帮我带一句话给君万存。让他转告君家背后的那个人,告诉他,如果想参与梦寐兽的争夺,那就自己来,禁止动用一切妖宗以上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