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已落西山。顺天府署。
顺天府署实际上也没烧什么,只是前衙院子里,一处马车棚被人喷了火油点燃。因为火油的原因,烧起来火势极大,远处一看倒是觉得前衙被烧了一般。现在那马车棚只剩下几根立柱,就是这些立柱,上面还在冒着火星。
顺天府署后衙,几棵树下,石桌上气死风灯微光如豆。有风轻轻拂过,带着一丝凉爽。三个人影分坐圆桌旁,寂静无声。
突然从前衙传来急急地脚步声,三人突地坐直身子,齐齐的向前衙后门望去。
朦朦胧胧的星光下,一个黑影匆匆奔过来。
“如何?”姜涛忙急声问道。
那人影忙立住脚步,显然是府衙内衙役,只见他忙作揖回道:“五城兵马司回道,一切待天明再说。”
“那些兵痞安敢如此?”姜涛怒道。
詹府丞忙道:“你也累了,先下去歇息吧。”
待那衙役走后,詹府丞说道:“伯渊兄不必动怒。这五城兵马司并没有做错,今晚是小端午时节夜,按照规定是各坊不得落锁,城门只得关半门。没有圣旨,他们岂敢关闭城门,要关闭城门也得到明天酉时末。”
“既然不能关闭城门,那他们严查今晚出城人员总行吧?”姜涛仍是怒气未休。
詹府丞摇摇头,说道:“当时伯渊兄派人去五城兵马司时,我就曾说过。兵马司是不会应允的。就算我们想要他们严查,可我们让他们严查什么?人家游玩尽兴回家,怎能不放行?进城严查尚可,怎的出城还不行?就算严查。他们若问我们让他们严查什么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什么身份?有多少人?我们能告诉他们什么?”
姜涛不禁气结,这要他告知,他真的不知该告知什么。
“那今晚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姜涛说道:“就这样静等着那些人出城?”
詹府丞也甚是苦恼,他喃喃的说道:“已经安排人去九门守着了,我们连对手都不知道是谁,除了揣测,还能做什么啊?”
姜涛一听这话,也不禁泄气了。一会儿猜疑是宫里那位。一会儿又猜疑是王贼。刚刚判断是有第三股势力。可今天锦衣卫和东厂又来插一杠子,想说不是王贼都难!明天得好好查探一下,这锦衣卫和东厂今晚来顺天府署的事情。
王贼居然还有这等黑暗力量。一个阉人所为何来?他足不出宫,从何处招来的爪牙?
姜涛不禁望向陈通判,问道:“这段时间,可有那位公公出城办差?”
“回大人,出城办差的公公的确不少,自月中旬大人吩咐密查这件事以来,我们发现除了回京述职再出城的公公外,出外办查的公公里,就是那李公公去得最远。”陈通判忙作揖回道。
“李公公?李小泉?”詹府丞忙问道。
“不错,就是他。”陈通判忙道:“他去的是海州。”
海州?姜涛和陈通判不禁骇然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海州。不是曾闹过汉王余孽么?莫非以前的猜测是真的?那些人都是汉王余孽么?难道这王贼与汉王余孽真的有勾结?这王贼是个读书人,今天杨大人也说过,大节他还是懂的,他应该不会与汉王余孽有牵连吧?
“这王贼应该还是明白大是大非的,那些人想来应该不是汉王余孽,估计是李小泉从海州招募回来的爪牙。”姜涛此时不得不把那王贼朝好处想。坏处实在是不敢想,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詹府丞点了点头,说道:“但愿如此。”
“马上派人去通知蹲守在九门的兄弟,让他们协同守门兵卒检查,发现有海州路引的人全都抓起来。”
陈通判忙点点头,去前衙寻找值夜的衙役去了。
“今晚既然什么都不能做,还是去休息一会儿,等天明我们就开始查各坊人口。”精神一松,姜涛呵欠连连,站起来对詹府丞和陈通判说:“这么晚了,你就在这后衙客房住一宿吧。”。
詹府丞忙点头应诺……
看着路上行人逐渐减少,童航不禁有些发急,说道:“耿先生,那姜涛会不会派衙役守在城门洞里。”
“应该会派的。”耿君鸿忙应声说道:“就算派了,他们也不会认识我们的。”
“田汉他们已经出城了吧?”姜涛忙问道。
耿君鸿忙道:“他们早已出城了。,现在就差我们没出城。”
一阵马蹄声响,一匹马自顺天府大街那边疾奔而来,越过童航和耿君鸿及三子几个亲卫,直奔东直门而去。
会是什么事?童航不禁疑惑的自言自语道:“马上是顺天府衙役?”
“是,教官。”三子在一旁答道。
“莫非是顺天府已知道我们是海州人?派人通知城门守卫兵卒?”耿君鸿忙道:“有兄弟落网了?”
童航一惊,说道:“不会吧?黑虎营的兄弟比田汉他们几个都先出城,怎的还有兄弟落网?就算顺天府知道我们是海州人又能怎样?大不了我们翻越城墙出去而已。”
“公子,既如此,那我们还是翻越围墙吧。刚才那衙役若是通知守城兵卒,我们势必危矣!干脆不去露面!”耿君鸿忙对童航说道。
童航思虑片刻,点了点头,说道:“也好,免得生出事故!正好检验一下我们的翻墙利器!”
众人随着童航拐入小巷,直奔城墙而去……
马顺早已被青衣领了出去,送到宫城城墙处,由驻守宫城的大汉将军用吊篮将他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