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撞见一群牛羊足有数百只,等了半日也不见有人来赶,大家都已饿得不行,干脆杀了一只羊架起一堆火,烤了便吃,吃饱大睡。
就这么,六人赶着牛羊继续往北走,一日在乱草中发现一奄奄一息的壮汉,呼扎认得是图伦城人,忙将他扶起挤羊奶给他解渴。问了才知,前几日努尔哈赤策动大军血洗了图伦城,图伦人十有八九死在努尔哈赤大军刀下,不少人抗击大军死得异常惨烈,话没说完便断了气。
六人草草挖坑葬了此人后继续北走,饿了宰羊,饥了宰牛,风餐露宿,幸劳万千,等到了忽儿海卫已行程二月有余,均已成了半叫化子,不成个人样了。图娜家人见女儿带少主回来异常高兴,当听说来意后,免不了为尼堪外兰全家惨遭不幸痛哭一场,然后让佳木安他们冲洗吃饭,睡觉歇息。图娜心中端着佳木安与呼沁呼扎拜师之事,饭后无心歇息,拖上兄长呼拉图进城打听,找到海西女真部第一高手嘎木拉赤家,才知这人并非是南龙头的徒弟。
嘎木拉赤五十来岁,中等个子,身材魁梧强悍威严,双目炯炯有神,头戴皮帽,身着皮袄,脚踏皮靴盘着双腿坐在毛毯上。听明来者所想后,这嘎木拉赤的双眼在图娜身上瞧了好几圈后,不禁心道:“图伦城我去过,尼堪外兰我见过,此人说好捧不上天,说歹也下不了地狱,他家遭此大难说也实在可悲,既然他儿子找上门来求师学艺。哪有不教之理,只是眼前这姑娘长得如此清秀。水灵灵地象朵花,不摘也是可惜,不如趁机难难她,看她怎么答复我。”
想罢呵呵一笑,指指凳子请图娜兄妹坐下。“既然是图伦城主家遭不测。他儿子远道而来,学艺复仇,这足可瞧出这佳木安骨气非同一般,来日必成大器。只是拜在我门下学艺,须送拜师大礼才行,肥羊一百只,壮牛五十头,骆驼十峰。你看呢?”言毕露出一丝奸笑。图娜不听则罢,听了顿时傻眼,心道:“那群牛羊从图伦赶到忽儿海卫,宰的宰,失的失,杀的杀,到家肥羊不过四十只,壮牛最多十来头。更不用说骆驼的影子在哪里,看来拜师一事是没戏了,不如回家与佳木安。拉木厍商议,择日去关内走走再说,到时即便卖了自己也要让佳木安拜上个好师父,艺成后杀了努尔哈赤那贼,给城主福晋他们报仇。”如此一想便生退意,起身刚要告辞。只听得嘎木拉赤说了句:“留步。”象是还有商量余地,心头自然一。“瞧姑娘脸色必也凑不足拜师大礼,不过此事还没到尽头,你我还能商量,觅个双方均能接受的途经,只怕姑娘你不肯。”
图娜也是明白人,一听还有希望,又怎肯轻易错过,忙轻声试问:“能否告知是什么途经?只要对我少主有利,或许我会乐意接受。”
嘎木拉赤便奸诈地笑了笑,瞅了一眼呼拉图对图娜抖出了自己想法。“实说了吧,我十年前丧偶,至今还未续弦,今见姑娘为主如此忠厚,心里实为感动,想必姑娘也是德贤之人,如你乐意下嫁于我,三人拜师大礼不但全免,我还送肥羊百只,壮牛二十头作为求婚聘礼,即日遣人送到你家,到时隆重娶亲,决不亏了你家老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图娜没有即刻应答,只是在内心想到:“我原本就已卖到佳木安家里做奴婢,此身早已是佳木安家的人了,现在为了佳木安能学上功夫,替主子报仇雪恨,舍了自己又何仿?更何况这嘎木拉赤也是忽儿海卫大户,名声在外,我嫁他为妻也是福份,往后日子不用愁了。再说家中多了这群牛羊,呼拉图也就不愁娶不到贤妻,就是二哥呼拉罕这娶亲聘礼也有了着落,此不一举四得。”想到这芳心一阵激流,脸上羞容怒放喜上眉梢,朝嘎木拉赤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嘎木拉赤见图娜认可,心中不禁大喜,忙大声唤来管家,让其挑选百只肥羊,二十头壮牛,一峰骆驼,均索上红布绸让呼拉图兄妹俩赶回家中,然后再请人择了个娶亲的黄道吉日,遣人布置家舍,到时迎娶图娜,再尝搂妻暧棉之福不提。
呼拉图兄妹俩赶着大群牛羊招摇过市地回到家里,母亲听了女儿的一番话,自然是欢喜不已,图娜再说出嘎木拉赤求婚之事,佳木安更是加倍欢心,乐得大家合不拢嘴。佳木安人虽小,却凡事多个心眼,见图娜一连数日愁眉不展,便暗暗将她拖到屋外不解地问:“我拜师已成,你又要嫁我师父,大家都在欢喜中,你为何反而不畅?”图娜也不会作假,忙将自己心事端给了佳木安。“少主人,你拜师一走,我又嫁人,大哥二哥也要娶妻立业,往后家里就留下母亲孤独一人,所以心中焦虑,脸上不乐。”佳木安这才明白图娜心事,当即乐道:“这又何难。我师父拉木厍人品不错,待人善厚,手又勤快,师娘死后再没续过弦,不如你们两家合一家,往后也就不愁吃穿了。”
见图娜听了这话眉开眼笑拍手叫好,便当即拖她回到屋内,将想法当着大家面一说,大家哪有不乐之理。又见两位老人对视而坐谁也不吭声,大家更是欢喜,忙杀羊宰牛,开怀畅饮,如同过节,直闹了一夜没合眼。呼拉图早已与邻村的坦达玛姑娘处上了,只因家穷拿不出求婚的聘礼,婚事已担搁了两年,现在有了牛羊,而母亲往后的日子也有了依靠,次日便心急火燎地赶着二十只肥羊,三头壮牛出了门,喜气洋洋地赶往邻村去提亲。
拉木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