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看不下去了,只得上前杠架,王三胖一拔刀,两个老者眼睛发直,停止了撕扯。他们这两个派别虽经常会有各自代表出来挥老拳撕打,但是有人动刀却还是第一次见。连见惯了撕打的茶楼掌柜也被吓了一跳。
云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紧张的气氛,不知何故,转首方才发现,原来是他。
拍了一下王三胖脑门说,“别老拔刀。”
云羽上前,作揖二人,“各位老先生,都是饱读诗书之人,咋们要文斗不要武斗,对桌辩论如何?”
两个老者目瞪了一会儿。
换了盏新茶,换了张新桌,二人对坐。
灰衣老者说,“我大隋的国力远胜于蛮夷高句丽,灭高句丽难道不是迟早的事吗?故老夫拙见,灭不灭高句丽只在于我大隋天子的意志。”
灰衣老者起身,将茶杯端起又将茶杯重重的掷下,黄色的茶水溅起激情,“只要我大隋天子的意志足够坚定,不惜流干大隋最后一滴血也要誓灭高丽,那么高丽断然是我大隋的囊中之物。”
青衣老者亦是起身,“可是你可曾想过,一次北征将有多少将士死去年轻的生命。将我大隋百姓带来多么大的灾难。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父亲失去孩子。因为征伐多少人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
灰衣老者反驳,“人死人灭在所难免,难道不打仗就不死人吗?不打仗就不会有人家破人亡吗?况且,我大隋有数千万人口,死上个几十万将士又岂足惜?破碎几十万个家庭又何足道哉?
但打不打高句丽乃我大隋的尊严问题,高元已向我大隋上表,‘辽东粪土臣元’竟又出尔反尔,若是不弑杀尽最后一个蛮夷,我大隋天子的尊严何在?我大隋千万百姓的尊严何在?”
众人听了无不热血沸腾,恨不得将自己这身老骨头献身于辽东战场。
青衣老者有点答不上话,抹了抹额头上汗,想不清楚,明明自个儿是对的,怎么会答不上话。
云羽拱手灰衣老者,灰衣老者误以为这是他新吸纳的粉丝,捋着短须,嘴角闪过一缕得意的笑。
“敢问老先生,若是我大隋打败了高句丽又能如何?”
灰衣老者一愣,这个问题还真没有想过,“杀光一切敢于反抗的人,将高句丽纳入我大隋的版图,在那建立郡县制。”
云羽又问,“可是建立了又如何?我中原人的体质,到了冬天,根本无法在那样凛冽的环境中生存,那时又不得不撤回,高句丽又会回到高句丽人的手中。”
众人沉寂。
灰衣老者方才的得意稍退,蓦然良久。
灰衣老者实在想不到好的辩驳之词,又掏出了杀手锏。
“但是不打,我大隋天子的尊严何在?我大隋百姓的尊严何在?难不成任其蛮夷肆意侮辱?”
众人死瞪云羽。
云羽不慌不忙,“我不认为被人骂了一句便是失去了尊严,得不到别人的敬畏便是失去尊严吗?我若是骂老先生一句,难不成老先生便要磨刀杀人不成。”
灰衣老者还没来得急打断,云羽又说道,“正如老先生所说,我大隋有数千万百姓,死个几十万人将士,从基数上来讲确实算不了什么。
又说老先生所说,破碎个几十个家庭也算不了什么,可是这些破碎的家庭中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会怎么样呢?它们会像上古传说中的一种田鼠一样选择自杀吗?”
众人更加沉默,茶楼更加寂静。
灰衣老者捋了须臾短须,猛然发现竟然短须被捋掉了几根,天气俨然不热,灰衣老者却好似很热,额头上凝结了豆大的汗珠。
云羽自问自答,“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人愿意死,没有人不想活着。为了生存,他们会把自个儿家中的菜刀变成屠刀去杀人,去夺取他们需要的东西。
整个大隋都将处于杀与被杀的汪洋之中,那是何等的可怕,没准老先生在这喝茶,待会便有一个老叟进来给老先生一刀。”
灰衣老者瘫软的坐在凳子上,一脸落寞。
众老者纷纷心悦的向云羽表达敬意,云羽连忙回礼。忙又问其起云羽的观点。
云羽本来不想说,但现在又不得不说,这些老者实在逼得急,不说生怕走不出去。可是说出来又怕走不出去。
“儒家的观点是反对一切战争,对此我不能完全赞同,我倒是比较赞同墨家的言论,支持正义的战争。可是衡量发动一场战争正义与不正义,它的标准是什么呢?”
众人细听。
“我认为战争是为了天下百姓能过的更好而发动的战争,便是正义的战争,反之,让天下百姓生活在水生活热之中的战争,便是不正义的战争。到目前为止高元并没有对我大隋的百姓造成什么伤害,为什么要打他呢?”
一个蟒袍老者质问,“年轻人你看过地图吗?大隋的东北地区、突厥、高句丽成三足鼎立之势,如果不把高句丽打得肝胆俱裂,对我大隋无比敬畏,它便会与突厥联合共同进犯我大隋东北地区,到那个时候东北危已,大隋危已。”
众老者点了点头。
云羽哂笑,向蟒袍老者拱了拱手,“威武不能屈,这个道理难道老先生不明白?我大隋对高句丽越狠,高句丽越恨大隋,越是把高句丽推向突厥的怀抱,倒时候方才是两家联合之时。遥望三国,魏国相当于此际的大隋,吴国好比突厥,蜀国好比高句丽,魏国从未将任何一个国家打怕。可是他们联合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