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紫英回的另外一样礼物,乃是一块上好的青玉双头缠丝玦,看成色也是很有些年头的,且还是常年佩戴的饰物,水头极好,看起来油亮亮的,十分莹润。
这两样见面礼真可谓是出手不凡了,还搭配的这般的巧妙,的确是想的周到已极了。
赵紫英出手居然这般的阔绰大方,真的让诸人意想不到,这姻亲之间的差距,可有点忒大了吧?
崔婉清的眼头多好?那可是早就已经看出来,自己这位才出炉的先生,周身佩戴的首饰虽然不多,但是样样都是精品,哪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可是再观这韩府......
“这韩大人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这位先生眼见家中定是十分的宽裕,出手这般的豪奢,而看着韩大人对待外甥女儿的态度,两家的关系想来必定亲热。”
“怎地这一家如此宽松,另一家却如此的节俭,也不见有钱的这家相帮相助?这是何道理?瞧着先生的为人,和她对韩大人的感情,绝不会视而不理,任由韩家这般清贫吧?”崔婉清的心里和崔长健一样的想不通。
不过好在,她现在已经是赵紫英的弟子了,想来随着时光渐进,感情日深,这些密事,自己总能探出来端详的,心里倒也不是很着急。
她那里知道,韩文亮出身贫寒,少年时连吃顿饱饭都难,后来靠着寒窗苦读,终于中举为官,又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书法,得了圣上和同僚们的青眼。
这才算是鲤鱼跃了龙门,跻身于权贵之间,在他的心里,现在自己家能有这样宽大的宅院,吃穿不愁,还有仆人丫鬟伺候,就已经是很不错了,心里很是感恩。
因此上他为官很是清正,连带着也不许家人贪心,对长子长孙更是管的非常严,就怕孩子们沉醉于富贵温柔乡,再也不知道上进了。
韩文亮这种严苛的教育法子,在儿子身上还算有用,韩大老爷现今也是四品大员,而且还和其父一样,为人中正,很有些清名。
但是同样的教育法则,运用到孙子身上,那可就不大行了,说个不好听的,他们家现在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破落户了,别看前院清贫,后院那一个儿媳妇都是嫁妆不薄的官宦小姐。
这样明明有钱,却不许人用,韩广义年幼时祖父怎么教怎么来,但是年纪渐长,明了世情之后,心里就有了抵触,但是韩文亮的积威甚重,小孩子哪里敢反抗?
只能是把不满,一件件,一桩桩的埋在心里,这不,可不就越积攒越多了么?
所以说这管教子女,还是应该因人而异,与日俱进才对啊,生搬硬套的法子,还是有弊病的。
韩文亮今日因着刚才的顿悟,进而就不由得想到了孙子的教导上,不禁在沉思,因着自己的执念,而要求本来不贫苦的孙子,过贫苦的生活,这究竟对他来说是磨练,还是折磨?
这位睿智的老人家,对自己的所做稍稍的有那么一点反省,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发觉对孙子的教导可能真是存在一些不足,就是不知道想要换个方式,方法,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韩文亮手里抚摸着字帖,眼神盯在韩广义身上,兀自思考的时候,就有下人急匆匆的进来禀报,说是睿郡王和十三皇子大驾已到大门外了。
这下子可是皇子亲临,岂能慢待?
韩文亮赶紧收回思绪,顿时更觉得手中这本字帖的珍贵,这简直就是上天所赐的礼物,自己这个年纪,要想更高的提升可真是太不容易,没想到,就是过了这个‘收礼’的坎,居然就堪破了这个难过的关隘了。
韩文亮的眼神越发明亮,看着崔家兄妹的眼神更加的和善,他是依依不舍的将手中的字帖放进盒中,让心腹拿进去,自然是少不了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人一定要细细收好,这才整了整身上半旧衣袍,带着诸位晚辈赶往大门外相迎。
崔婉清跟着赵紫英一起乘着青布小轿往后宅去了,并没有跟着一起出门迎接两位皇子,接下来都是男人家的事情了,有两个女眷在场,也不方便。
崔婉清自动自发的忽视了心里的那抹失望,掀开轿帘,看着和前院宛如两个世界的韩府后宅,这里跟自家比虽然还稍逊一筹,但是要是跟刚才简陋的前院想比,那简直就是美不胜收了。
后院的房屋明显是新盖的居多,院落间的花草树木也都是错落有致,养的极为精神,前院几乎是清一水的半片房,后院都是正经的青砖碧瓦,屋脊高翘,墙壁雪白,看着都觉着舒服。
崔婉清不由暗笑自己,什么时候居然也成了俗人了,可是没办法,相比于以前又旧又小的清苑,她明明就是更喜欢现在,窗明几亮,屋宽院阔的清苑呀。
小轿摇摇晃晃,大约走了一刻钟便到了韩老夫人的翠莹院,崔婉清扶着玉兰的手下了轿。
四下这么一打量,只见眼前的院子着实挺大,院墙簇新,簇新的,一看就是年年粉水,那叫一个雪白,白生生的院墙上,爬着翠绿的爬墙虎,粉嫩靓丽的蔷薇花,挺是养眼。
正对面这两扇朱红色的院门也很宽大,门上的门钉漆着金漆,闪的人眼晕,到了这此时此地,韩府才总算是有了些官员府邸的气派。
崔婉清乖巧的掺着赵紫英的胳膊,亲昵的陪伴着自己新认下的先生,赵紫英见她这样乖觉,越发觉得欢喜,亲热的拉着她的手,两人都是主动示好,可不就是更加的和睦了?
翠莹院外面看着大,里面占地也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