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忍不住的,白了表情诡异的齐玄辉一眼,这才用还在轻颤的手,从腰间的绣玉兔银盘的香囊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鎏金嵌红宝小银镜子。
仔细的照着自己的形容,开始整理乱掉的妆容钗环。
刚被那人好一番措磨,还真是乱的不能看了。想来,一会少不得有人近来伺候着,若是发散钗乱,那崔婉清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今生再不愿做小。一心奔着齐玄辉正室去的,反正任她再怎么躲闪,也避不开这个命中的煞星。
那么,就先占据最重要,最有利的位置吧。
齐玄辉的心。她要了,这良王妃的位置,她也要了,那一样,都不能缺!
这样一来,端庄稳重的大家闺秀风范,那可就是很重要的了。
崔婉清前一世,乃是良王宠妃,再怎么招摇,出风头也只会被人当作理所应当。只是在死后,免不了要被人说上一句,“当真是狐媚心性,难怪是做了一辈子的侧妃。”
今生她安心想做良王正妃,那么前世的这些不良习性,就一个都不能要!
至少当着人面前,是绝对不可以有的,因此崔婉清甫一得到自由,最先想到的,就是将自己收拾利落。不要留下可疑的痕迹,免得落人口舌。
而她此刻手中拿着的精致玩意儿,乃是前几日,她舅父大人遣人送来的稀罕物。
一同送回府的。还有一面珐琅嵌猫儿眼,画着西域碧眼美人的小镜,被曹棠贪稀罕留下了。
崔婉清觉得这小东西即好看,又实用,干脆就让人做了个大小合适的香囊,当作饰物佩戴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这不,可巧今儿个就派上用场了。
齐玄辉手腕轻动,扇出凉风徐徐,几近完美的唇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瞧着崔婉清收拾自己。
他觉得,崔婉清这对镜理红装的娇俏模样,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眼神里是柔情无限,就连这几天惶惶不安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变的安静下来。
“这钗儿稍微有点歪。”齐玄辉的视线,到底要比那一面小镜子,要看的清楚明白。
他瞧见崔婉清右鬓压发的莲花扁方不甚端正,抬手就帮着戴好了,收回手的时候,还忍不住亲昵的,帮着崔婉清将耳边的碎发,顺到了耳后。
左右这般一端详,才轻叹道:“几个月不见,清儿越发出挑了,刚才一见你,就觉得你又长个子了,可见南边的水土,还真是养人。”
崔婉清听罢莞尔一笑,将小镜子放回香囊装好,端起面前紫檀木弯脚长条矮案几上的茶盏,轻啜一口。
在口中稍一回味,这甘甜微苦的滋味,可不要太熟悉了,她斜着眼睛,瞧着齐玄辉俏皮的笑道:“好一杯上等的绿围金心呀,果真是回味甘甜,香气沁人呢。”
崔婉清口中的绿围金心,乃是茶叶的名字,此茶色泽翠绿,油润有光,在水中轻舞时,能看到点点金芒。
香气清高深遂,芳香幽远,滋味甘甜,带着一种特有的苦味,汤色翠绿如翡,绿边金心,极为珍贵,是南方最好的清茶之一。
年年都会作为贡品,被千里迢迢的押运到京城,供皇宫里的贵人们品尝回味。
别看崔婉清是个无品无级的崔家小姐,可是她房里从来就没缺过此物,自然,是眼前这位良王爷巴巴送了去,专为讨美人欢心的。
她这会刻意的说了茶名,不是为了显摆什么品茶的伎俩,而是取笑齐玄辉,让伺候的妈妈打着品茶的幌子,哄了她过来做客的事情。
齐玄辉听她提起此事,不由的面上微赫,含着柔情调侃道:“我这撒谎作怪的,还不都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
“要知道,我可是前儿个下晌就到了的,就为了今日让你好好的开心下,就生生的忍了两日,整日里茶不思的饭不想,差点没把人给憋出个好歹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妮子,不说心疼心疼我,反而还取笑起人来,真真该打。”
说着,还真的伸手,在崔婉清粉嫩白皙的面颊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立时便在她的面上,添上了一抹红痕。
崔婉清掩面轻啐,“呸,偏你主意多,还惊喜呢,硬是让人生生的失了态,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
“怎么?瞧着我出丑,你就开心了么?”
她这会冷静了一些,不免就想到,刚才甫一见面的情不自禁,大觉失了面子,好不丢人,自然少不了的,要在齐玄辉跟前抱怨几句。
齐玄辉见她面含春风,眼神中波光流转,这般轻声呵斥的作态,实在是太过鲜活明媚。
忍不住合了扇儿,又将人轻揽怀中,叹道:“失态有什么?这才说明你在意我,你越是这样,我才越是开心。”
“你刚才要是冷静自持,端庄大方,应对得体,丝毫不见慌乱,那我的一颗心才要碎成一地呢!”
“清儿,你不要用对旁人的方式,来对待我,好么?”
“我齐玄辉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手握大权,就只求能在你崔婉清的心里,做最特别的存在。”
崔婉清听他这样说,一时间是默默无语,心里却是暗叹,“你在我心里,原本就是最特殊的存在,我又怎么会用戴着面具的脸,来敷衍你呢?”
齐玄辉见她乖巧的依偎在自己怀中,也不挣扎,也不说话,不禁有点奇怪,“难道清儿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