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不是沉鸢师兄,你是魔主!”
沉鸢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这又有什么不同呢,我即是他,他即是我。”
萧游忍不住嘲讽道:“若是沉鸢师兄,即便袭击我,也是用剑的,你算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好一个伶牙俐齿。”沉鸢鼻尖已经贴到萧游脸上,偏偏萧游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见沉鸢伸出舌来,在他脸上轻轻一舔,露出着迷的眼神。那森冷黏腻的触感以及丝毫不加掩饰的露骨目光让萧游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真甜,可惜火候还不够,可惜。秦戮阳死到临头还能收你这么个徒弟,真是运气。”
“你胡说!”
“我胡说,我哪里胡说了。”
“师尊好得很,岂容你诅咒!”
“哈哈,你真是傻得可爱。你什么都不知道吗?也好也好,我实在是太期待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是什么心情。”沉鸢操着迷离的语气,双手在萧游身上游走,冰冷的嘴唇在他颀长颈项上滑弄,:“那一定很甜,很美。”
萧游简直羞愤欲死。
“孽障,还不住手!”不远处忽传来怒吼声。
一道剑光擦着萧游的脸划过,聚拢成沉鸢模样的黑气顿时被这道剑光劈得形神具散。萧游一下摆脱禁锢,砰地掉在了地上。他抓起袖子狠狠擦脸上沾了那厮恶心口水的地方。
有人拎着剑走近,红裳赤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靠近这儿的吗!”
“师兄……”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他会给你种下心魔,待你修炼时无时无刻不从你脑子里冒出来诱惑你堕落,妄图将你魔染!此世间多少修士死在悟道中的天魔乱心,安敢不以为戒?”
萧游低下头来。
“他说师尊快要死了。”
“你信他的话?”
“我……”
“哼,愚蠢。别人三言两语便能乱你心神,你还修什么仙,成什么道,趁早卸剑归田去!”
萧游头埋得更低了。
“滚吧,再来东山休怪我剑下无情。”
楽哭反身离开,背影决绝。
“师兄,师尊要我下山修行。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谁也不会永远待在剑园里。怎么,你害怕了?”
“……”
“笑话!你修习无上剑道,面对天下修士又有何惧!若心有疑,何不问问手中剑,问自己配不配得上他!”
楽哭怒骂之后,再不停步,扬长而去。萧游却只低头看手中的三尺长剑。他为他取名不疑,却又如此简单地开始自疑。他承认,是因为听了沉鸢师兄的事迹而升起胆寒之意。如沉鸢师兄那般的人最后竟也落了个魔染的境地,世间可谓险恶之极。剑园外,像苏彦君那样的人可能数不胜数,他们会为夺宝而杀人,也可能像将他扔下弃天井的修士那样仅因一时怒起而毁掉别人一生。
世间万物,道有万千,人有千面。萧游不觉得自己能管得了别人如何。但他能约束自己,秉持原则和底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提剑相斗又如何?碰上修为远高于他的,敌不过还不能跑?倘若身死,也是技不如人而已。
萧游朝着楽哭离开的方向长长拜下:“师兄之言,师弟当铭记于心。”
语罢,背上长剑,缓缓下山去。
楽哭其实并未走远,沉鸢行踪诡秘,他又怎放心留萧游一人于此。待他见萧游仿佛一念通达般负剑下山后,才算松一口气。
几丝黑气从半空中钻出,绕着楽哭打转。
虚空里传来沉鸢的声音:“他是浣剑轩最后的道种了吧,啧啧,一剑万法浣剑轩,三千剑修可灭世,竟是落得这般境地。他若死在剑园,浣剑轩可就真完了!断送于你手!”
楽哭双瞳深处燃起赤焰,他暴喝一声:“滚!”
“哈哈哈哈哈——”
黑气旋即被震散。只留那张扬的笑声还隐约回荡在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