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乃道:“禀校尉,某自用三石弓,能左右射。”
众人闻言,不禁便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三石弓就是妥妥的十二钧了。李广这厮,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古人说三尺剑,六钧弓。在春秋战国的时候,能用六钧弓的,已经是了不得的牛人好汉了。而且庄子还说过:以十钧射者,见天而不见云;以七钧射者,见鹄而不见鸧;以五钧射者,见鸧而不见雀。这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用硬弓的人,在战场之上,就别追求准确度了,估计都是浪射打飞机了。
所以《左传》定公八年有条记载很有意思: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齐,门于阳州。士皆坐列,曰:“颜高之弓六钧。”皆取而传观之。阳州人出,颜高夺人弱弓……
颜高自己的是六钧弓,最后为什么要夺人弱弓与人相斗呢?无非是弱弓的准确度会高一些罢了。要是颜高真用自己的六钧弓,历史记载里,死的只怕就是颜高了。
当然,时代在发展,春秋末期六钧弓那还是个别好汉用的,到了战国立刻就成为大路货了,高手那会都开始用十钧弓来炫耀武力了。但那也只是用来夸耀武勇,真正能上战场而用硬弓心里不打鼓的高手,几乎闻所未闻。
而现在李广这厮,用三石硬弓就不说了,战场之上他用箭射杀了多少人,当时在望楼上可有不少人都是亲眼目睹了的。
再想到李广家传射术,还能左右开弓,顿时几个校尉互望一眼,心中就火热了起来。这样的猛人,放在哪里都是抢手货啊。正欲开口抢人,忽然周灶就道:“人来,取大黄弩来。”
亲兵就出了帐,左右诸人听了,心道取大黄弩来作甚,能开三石硬弓的人,岂会开不了大黄弩?
弓与弩不一样,这是两码事。居延汉简里就经常出现六石弩的记载,证明六石弩对于汉军而言还是很简单的。大黄弩虽然比六石弩厉害,是十石弩。但对李广而言,应该也不是难事。
不一会,大黄弩就被取了过来,周灶看了看李广,示意李广道:“李广,你试试,用臂力拉。”
周灶声音一落,诸校尉顿时就反应了过来,不由心中大惊,又感到非常有趣,于是都忙睁大着眼睛,看向李广。
原来像大黄弩这样的十石强弩,都是蹶张弩,也就是说脚踏弩,用脚与膝开的,而不是用手。现在周灶竟然让李广用手拉开。这让帐中诸人感觉到荒诞的同时,又感到万分期待。
在万众瞩目中,李广接过了大黄弩,长吸一口气,然后双膀较力,只听得吱呀一声,大黄弩顿时就被拉了个满圆。李广双臂一收,大黄弩又被恢复了原样。众人心中一松,心道原来你也只是能开一下而已。还不算太过份。
这个想法刚闪过脑海,却只见李广又是双臂一拉,又把大黄弩给拉了个满圆。如此反复数次,李广这才满意的放下大黄弩,面不红气不喘的笑眯眯说道:“这弩不错。”
众人听了,心中暗骂,尼玛你真是头牲口啊。这会大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知道,其实挽弓当挽强这说法是非常不正确的。在军队中,轻刀快马,软弓长箭,这才是标准配制。这样才能够保证战斗力的持续。否则都是硬弓,又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高手呢?
现在李广用手开大黄弩,而且连拉十余下气息都不见粗一下,可见这个小家伙的气力是有多么的大了。众人把快惊掉的眼珠子给收了回去,然后就立马反应了过来。一个校尉抢先开口道:“李广,来我营中如何?战后我带你到长安,给你引见位贵人。”
一个开了口,其余人等就纷纷开口了,顿时大帐之中,如同街市小贩般,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李广一听,好嘛,这个身后站个侯,那个身后站个王。都不简单呐。
只有吴亮,却是黯然不语,只顾埋头饮酒。心中却是无限感慨,暗道,李广啊李广,若淮阴侯还在,我又岂会放过你这粒珍珠?
除了吴亮,便是李广所在部队的校尉,他也一言不发,正笑眯眯的看着李广。李广被这群人吵得脑壳疼。苦笑着道:“小子何能,得蒙诸位校尉看重。我从军之前,家父便曾有言,功名只于马上取。此乃吾父之训,亦我之志也。我只好在此,拜谢诸位校尉的一番美意了。”
诸人一听,哟,功名只于马上取,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不小嘛。既然李广无有此意,而将军周灶也一言不发,他们就不再多言了。心中却是转着念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私底下再说好了。
再接下来,李广就难受了。被这帮糙汉子逮住,轮番的灌酒。就算是这会的酒水酒精度不高,但他这小身板也吃不消啊。就在再喝下去就要出丑的时候,周灶出声救了他:“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先散了罢。尔等回营,自去整顿兵马,我当择日与匈奴一战。”
席散之后,李广与诸人道别,然后乖乖跟在自家校尉身后回营。行至半途,那个名唤张远,有着一脸大胡子的校尉就回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李广道:“不错,表现得很好。李广,你应该还没有婚配吧?我家有一女,年方十二,聪慧可人,许给你如何?”
李广一听,立时酒就醒了一半,后背也炸出了一身冷汗来。尼玛,别人只是想拉拢我,你这直接就是送女儿了?看着张远满脸的大胡子,李广心中害怕,心想你女儿要是长得像你,那可就惨了。于是忙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