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高远喘息着跑步而来,就正看到张楚雪几乎缺氧死去的一幕。
他忙一把拦住厉煜煊,“厉总,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少夫人还在病房里呐,这里交给我,您先去看看少夫人吧。”
厉煜煊眼眸猩红一片,冷冷盯着张楚雪,“虽然我们有着青梅竹马的交情,但若让我查出来,这事情和你有关,我绝不会饶过你。”
他骤然松手,就要进房间。
张楚雪剧烈咳嗽一声,忙开口吼道,“厉煜煊,我也很难过,但我不可能害梓涵的啊,你知道我和她感情的。我是真心把她当朋友,我今天也是心情特别难过,压根没想到会出这件事,你不要误会我好不好?”
张楚雪喑哑的解释声音让厉煜煊脚步微滞。
“误会?都知道你和陈宁的关系,而陈宁曾经和我有过怨结,张楚雪,谁知道你是不是陈宁派来的?!”
冷怒的口吻,让张楚雪脸色一阵煞白。
厉煜煊说完,推门进去。
门外,高远眯起眼,审视张楚雪。
张楚雪咬着下唇,不屑的扫了高远一眼,似乎很生气,转身就要走。
高远伸长手臂。
张楚雪皱眉,盯着横亘在自己面前挡住去路的手臂,“高远,你不过一个助理而已,也敢拦我?”
高远面瘫脸,语气严肃,机器人似的,“张小姐,没厉总的吩咐,你现在哪也不能去!”
张楚雪脖子一梗,颤了颤眸子,忽的一笑,“好啊,我哪也不去,反正我是无辜的。”
她一屁股坐在旁边椅子上,将包啪嗒一声摔在座椅上,眼里闪过晦暗的光。
高远盯着她,站在一旁守着。
屋内,厉煜煊深吸一口气,上前,俯身,伸手搂住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余梓涵,给她温暖和力量。
嗅到余梓涵身上刚手术过的药水味,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厉煜煊心痛无以复加。
他包着被子抱住她,声音沙哑,“梓涵,给我说句话,你别吓我。”
怀里的女人微微颤抖,却紧咬着槽牙,一声不出,明显在无声哭泣。
厉煜煊伸手擦拭她的眼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西装外套着大衣的男人嘴角扯出一丝痛苦的弧度,然后声音喑哑,低沉的问,“疼不疼?嗯?”
余梓涵在他怀里的被子里哭了好一阵,最后喑哑出声,“疼,”顿了下,又补充,“心里疼。”
手术是无痛流产,又是医院最好的医生主刀,身体上虽有些不适,但一点不疼。
可心却很疼很疼。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痛楚,像是小时候自己喜爱的玩具被抢走了,像是刚懂事时妈妈突然消失了……那种彷徨无助感。
厉煜煊几乎落下泪来,他俊美的脸微微扭曲,眼里含着热泪,紧紧抱着她,“梓涵,没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过去了啊,别想了。孩子,我们有涵涵就好了,再说,我们还年轻……”
“可我这次怀孕已经很艰难,如今流产两次,怕是再难受孕了。”
“那也不怕,还有我呢,嗯?”
“煜煊,我好心痛,不仅是因为以后再难受孕,更是因为我的疏忽失去了孩子,我的玥儿,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小女儿,可是,她却死了,就这么没了。”
期待了许久,厉家一家人的期待,她满心当妈妈的期待,还有厉煜煊对这个小女儿的期待……如今全部化为了泡沫。
一字一句说着这些痛心的话,余梓涵忍不住钻出被窝,将小脸紧紧贴在他炙热的胸膛上。
厉煜煊拍着她后背,“梓涵,你别自责,这事是个意外。你想哭就哭,我在这里。”
再也忍不住,狠狠压抑在心底的情绪骤然崩溃。
余梓涵在他怀里崩溃大哭起来,紧紧攥着他的衬衣。
哭了好久好久。
厉煜煊高级定制的衬衣,被熨烫得毫无褶皱的衬衣已经皱巴巴一团。
他怀里的余梓涵哭够了,声音沙哑,喉咙几乎发不出声,眼睛红肿得像个小兔子。
厉煜煊用自己的大衣紧紧护住余梓涵,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余梓涵苦累了,此刻疲累无比,却还绷着精神,“不,那件事还没查清楚,一定不是意外,一定不是……”
厉煜煊眼眸冷厉,“放心,我来查,一切交给我。”
余梓涵微怔,朝他挤出想哭的笑。
听到他的回答,她的心结骤然瓦解,她很听他的话,慢慢阖上眼睡过去。
给余梓涵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又用湿热毛巾擦拭了她脸上的泪痕,敷了下她红肿的眼,厉煜煊再次在她额头一吻,然后起身出去。
门外,明显张楚雪方才也听到了余梓涵的痛哭声,此刻脸色微苍白,怔怔坐在椅子上。
直到面前人的阴影覆盖了过来,张楚雪骤然惊醒,抬头看去,“煜煊?”
厉煜煊冷厉的盯着她,“你说,你是无辜的?”
张楚雪微愣,然后咬着下唇,泫然若泣的道,“我是罪人,如果不是我,梓涵也不会遭遇这场意外,孩子也会好好的,你要怪,就怪我吧。梓涵对我这么好,我却没保护好她。”
这话,好似是认罪,但却很清晰的摒除了自己的罪过。
真是够聪明啊!厉煜煊心里冷笑道。
“跟我走!”厉煜煊冰冷道,转身就走,顺便吩咐高远,“派人严严实实守着这,照顾好少夫人。”
“是!厉总您放心!”高远垂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