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陶走到书房门口,伸手推开房门前,望见墙壁上挂的那副画,想到曾经萧寒点评的那几句话,忍不住笑道,“五少爷真是有远见,之前你点评这幅画不适合挂在这,没过几天,那作者就倒霉了,这不,要不是这些天有事忙,这幅画早就换了。待会儿就让佣人从库房选一副拍卖来的画作挂上去。”
说着,伸手推开房门,“五少爷请进,老爷正在等你。”
厉萧寒走进去,身后房门关上,外面响起权陶压低的吩咐佣人换掉壁画的声音,厉萧寒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办公桌前坐着的慕容正身上。
如权陶所言,慕容正今日的确看起来更沧桑憔悴了些。
鬓边的白发又新增了许多。
“萧寒,你来了?快,快坐。”指了指旁边沙发,看着厉萧寒落座沙发,慕容正从办公椅上起来,走过来,亲手执起茶壶手柄,给厉萧寒沏了一壶茶。
瞧见慕容正专注且热情的动作,这个威严沧桑的中年人,竟带着一丝讨好。
这让厉萧寒心头一跳,下意识警惕起来。
“怎么不喝?刚才家庭会议上,气氛紧张,没见你喝一口水,现在肯定渴了吧。”说着,眼神闪烁一下,似意识到萧寒在怀疑什么,便也给自己沏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大口,然后惭愧笑着,“你瞧,没下毒。”
“……”
厉萧寒端起面前那杯茶水,喝了一口。
他搁下杯子,一撩起眼皮,就看见对面慕容正审视自己的眼神热切且真挚,带着……一种难言的古怪感觉。
厉萧寒顿时冷蹙起眉头,“慕容先生,你在看什么?”
慕容正眼神忽然湿润起来,沉沉叹息着,“孩子,时到今日,你还叫我慕容先生,我……我很惭愧,是我当年没能照料好你母亲,也没能看透那月嫂和宓秋的阴谋,将你救下来,害得你那么小就流落在外,受尽了苦!我愿意用一切来补偿你,当年,我是对你母亲承诺过的,会照顾好你们三兄弟,谁料,转眼,那个月嫂就说你夭折了,我二十多年的遗憾都藏在心头,日夜不能寐啊……”
“你,什么时候能叫我一声父亲?”顿了顿,慕容正又眼神希冀,鼓起勇气说了这句话。
他一个慕容总裁,也算是挥斥风云半辈子的男人,面对这个流落在外二十多年,如今才以真实身份相认的儿子,竟带着无限的讨好。
厉萧寒冷眯起眼,不动神色,“慕容先生,很抱歉,我做不到。”
慕容正怔愣一瞬,便强笑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做得不到位啊,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厉萧寒挑眉。
慕容正叹息着,摇头,“没什么。”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眼眸沉暗。
若不是萧寒执意追查文慕梅真相,却发现并非文慕梅的孩子,继而又查到芸儿身上,他慕容正估计这辈子都会留下遗憾。
命运捉弄人,芸儿的骨肉就在眼前,他却还差点帮着宓秋那边的人置他于死地!
“萧寒,我知道你痛恨宓秋,她为人歹毒,而你是一个真性情,愿意为了追查亲生母亲真相而不顾一切危险的人,你这样重情义,自然是看不惯宓秋的。但我有直觉,也知道当年,你母亲芸夫人她的确身体不好,她身体底子太薄,加上生下你大哥和二哥,身体就更弱,之后又因为意外怀上了你,身体更差。她因难产而去世,这事或许真的和宓秋没有关系,最终,或许不能如我们所愿,让她安乐死。”
慕容正叹息。
这时候的他,像极了一个慈父。
厉萧寒面上不动神色,却是冷眼瞧着,就是慕容正当年爱慕那个姓厉的女子,接下来,一连串的祸事。
他要复仇,迟早也要复仇到慕容正身上,虽不至于让他死,却也要让他为当年掳走他一事而悔恨于心。
眼眸轻颤,厉萧寒垂下长睫,长睫在眼睑下方覆盖阴影,衬的他眉如墨画。
慕容正看着他,联想到芸儿婉约的面容,忽而笑道,“你这眉目倒是像极了芸儿。”
“……”
厉萧寒对这句话感到无语,很想反问他,真的?
他和那个芸夫人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这慕容正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
心里冷嗤着,就见慕容正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他起身,走到保险柜前,操作着,很快,保险柜轻微的咔嚓一声,开了。
厉萧寒坐在沙发上,瞅着慕容正丝毫不遮掩的在他面前打开保险柜的模样,嘴角微抽。
他看不太懂慕容正现在的操作,他想做什么?对他示好,取得他的信任?
还有,他在保险柜里找上门东西?
慕容正手指微颤,从保险柜的最底层翻出了一个文件袋,棕色纸张的文件袋不大,但可见其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装了一叠信似的。
慕容正将保险柜合上,转身回来,重新落座厉萧寒对面,冲他和蔼笑着,一边解开文件袋扣子,“这里面,有你想看的东西,萧寒,从小到大,你流浪在外,受了很多苦,回到慕容老宅,第一件事,就是要我翻出你亲生母亲的事,要找到当年真相。当时,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文慕梅是你母亲,因为我觉得只可能是她,却不料你是芸儿的血脉。你从小到大,一定迫切想知道自己母亲是谁,长什么模样,性格如何,为何将你抛弃……而这里面,是你母亲芸儿的照片,你可以看一下,以前我不觉得,今天细看下来,发现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