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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碧洗宫,陶然殿。
梳着单刀半翻髻,发髻上别着一支如意八宝金簪,一袭藏青色织锦暗花细丝深衣的箫贤妃看上去也甚是低调简朴,比起后宫内那些整日争风吃醋的莺莺燕燕,她看上去要平静温和很多。
谁能想到位列四妃的箫贤妃竟然是这样一个性子的人,论是哪个傻子都知道能爬上四妃之位的人都不会是愚蠢之人。
“你这个孩子,可知道本宫听闻你上场的时候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那个梧桐郡主胡闹难不成你也跟着胡闹不是?你可是皇子,若是有个好歹,如何是好?”今儿个一向好脾气的箫贤妃也难得动怒了起来。
“我算是哪门子的皇子?”背对着箫贤妃,透过窗看着宫殿外一片肃静的后宫,他都想不起自己上一次和父皇说话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听闻淳于初自嘲的话,箫贤妃还想出口的训斥都停了下来。
淳于初回头看了一眼箫贤妃,“我今年二十三了,除了太子,父皇年过弱冠的儿子中,也就只有我还没娶正妃,连侧妃都没有。我知道,我很早就驻守北境,离开父皇身边,父皇平时想不起我也是正常的……只是我回来那么久了,父皇一次都没有召见过我,也只有初五宫宴那次见了父皇一面,却话都不曾说过,父皇只和四皇兄还有太子说话……”
“初儿……”箫贤妃不知道为何,眼眶热热的。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四五岁吧!父皇还曾抱着我坐在他的膝盖上,笑着和我说,‘皇儿,你知道父皇为什么给你取名淳于初这个名字吗?因为你的出生见证了父皇和母后初见时的美好……’
很久很久了,我都快要忘记了,我也曾被父皇放过在心上……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好好驻守北境,保卫东郢一方平安,立下战功,父皇就会多看我一眼,知道他还有我这个儿子,我这个儿子从未让他失望过……”
“你一直都是好孩子,你父皇会看到的。”
“小娘娘,你不用安慰我。今天虽然我是有点不顾及上场了,无非就是真的看不过眼南召欺负咱们东郢,郡主是个女中豪杰,我愿意出手。只是从未想过却意外得到父王的赏赐,可是我却一丝一毫开心不起来。再后来九弟说,我快要有王妃了,我也没有一丁点的开心。我知道这次选伴读秀女不过是为太子选妃打幌子而已,我不过就是顺带的。”
箫贤妃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是我让你这个皇子受委屈了!”在这里,她没有用“本宫”自称,而是用“我。”
澄后走了以为,敖帝就把七皇子淳于初交由箫贤妃抚养,而本身生母是皇后,即使交由箫贤妃抚养,淳于初也不可能称呼箫贤妃为“母妃”,但是也极其尊敬箫贤妃,称呼她为“小娘娘”。箫贤妃膝下曾有三皇子,但是三皇子尚年幼时,那年皇宫突发瘟疫,不幸感染就夭折了。敖帝把淳于初交由她抚养的时候,她就如在深深的宫廷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待淳于初也是很好的,把自己能给的所有都给了这个孩子,其中也包括自己曾想给自己孩子的所有母爱。
这些年淳于初被派往北境驻守,明面上是一个皇子该担当自己的职责,可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被流放的意思,也就是敖帝并不想过多理会这个儿子。箫贤妃一直知道他的处境,很是心疼,可是自己又无能为力。
想当初澄后还在,澄后的风光是何等的厉害,六宫粉黛颜色尽失,被敖帝宠在心尖。谁那个时候不是认为澄后所出的七皇子淳于初最有可能成为一国储君,可是呢……澄后死了,淳于初被她抚养,身份是一落千丈……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三品郡王……年过弱冠也还未娶妃……而自己虽然身居四妃,可是在后宫中她人微言轻,母族萧氏落魄,她一个月下来连陛下一面也难以见到。她总认为是自己,是自己没能帮到淳于初……
“小娘娘万不可这样说。其实我也看开了,既然如此就这样吧,我也不想争什么,所以父皇待我这般就这般吧!”
太医院这头,梧桐匆匆赶来,才知道太医院院正康圆正在给弟弟诊治,据说还是陛下的意思,这下太医院的人哪敢怠慢,即使没有陛下吩咐的,这可是承王世子,谁敢不放在眼里啊!
“劳烦康院正了。”崔翰拱手。
“不不不……承王客气了。治疗世子本是我的职责所在,王爷是国之大臣,世子有是国之栋梁,我一定会尽力。只是世子虽伤得不是很重,但是伤及内脏,不好挪动,恐须得在太医院住上两日……”康圆哪敢受承王的礼,说着也回了一个礼。
太医院是皇宫内所,不能挪动那就意味着容瑾需要住在皇宫两日。要知道这外男除了当值的太医,是没有谁能在宫中留宿的,当然也排出管珩无那个特殊。
崔翰皱了皱眉,“我会去恳请陛下的。”
由承王开口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随后梧桐又随着父王一起去看了看卧病在床的弟弟。崔容瑾或许是因为用药的缘故,实在是疼,还疼醒了。
“父王,姐姐……”他的小脸那是一片苍白的。
“你在宫内好好休息两日。”崔翰是粗人,平日里在军中儿子受伤也只是说两句,过多安抚的话,他实在是想不到,也不知道怎么安抚。
幸好崔容瑾也是知道父王这个人的性格,也没打算父王能说出更多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