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贵君,您醒了?”
卫青阳脸色依旧苍白,看着远处,只见这间屋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房,却收拾干干净净,鼻尖还充斥着淡淡的药草味,而在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个穿着月牙锦衣女子,锦衣上用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
卫青阳认得这个人,她是新科探花,陛下宠信的臣子。
“卫贵君,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来,先把药喝了。”凌绯夜端着一碗药候在卫青阳身边,儒雅脸上,满是担忧。
卫青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绣着翠竹的青衣,以及包扎完好的伤口,有些恍惚。
凌绯夜心里一紧,以为他是在想换他衣服的事,连忙道,“卫贵君,您别想太多,您的伤是这家医馆的医男帮您包扎的,您的衣服也是小侍帮您换的。”
见卫青阳不说话,凌绯夜又加了一句,“如果您不相信,我现在去将他们都唤进来,让……”
“我想去断肠崖。”
卫青阳打断凌绯夜的话,虚弱无力的开口。
凌绯夜一愣,去了断肠崖?西山断肠崖?去那里做什么?
卫青阳怔怔的望着床顶,周身的伤痛弥漫的整个屋子,眼里空洞无神,孤寂落寞。
凌绯夜望着这样的卫青阳,莫名的有些心疼。
蹲下身,好言相劝,“你现在伤得很重,等你伤好一些,我再带你去断肠崖,现在先把药喝了好吗?”
卫青阳眨了眨睫毛,没有张口,而是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凌绯夜一惊,连忙拦住,“你伤很重,不能乱动。”
卫青阳挥开她拦着的手,捂着受伤的胸口,踉踉跄跄的迈步前进。
凌绯夜温润的脸上出现一丝破裂,知道拦不住卫青阳,只能无奈的道,“你把药喝了后,我现在就带你去断肠崖。”
卫青阳顿住脚步,冲着凌绯夜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凌绯夜只能让马婶重新备车,扶着卫青阳上了马车,往西山而去。
一路上,除了卫青阳要求买一些冥纸外,三人都不说话,气氛沉闷压仰,憋得马婶超级难受,连连挥鞭。
凌绯夜则暗暗想着卫青阳的事,眉头紧蹙,按说他应该在后宫之中,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陛下知道他在这里吗?他身上的伤,一看就知道被人……
如果让陛下知道他的身体不干净了,陛下会饶过他吗?
“到了。”马婶一声呼喝,将凌绯夜的思绪勾了回来。
连忙下车,撩起车帘,想扶着卫青阳下车,卫青阳却越过凌绯夜,独自下了马车。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凌绯夜心里一阵落寞,强颜笑了一下,“断肠崖风大,披件外套会比较好。”
说着从马车里,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卫青阳身上。
卫青阳看了看披风,再看了看凌绯夜,有些虚弱的道,“谢谢。”
凌绯夜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跟他说话,心里不由一喜。
“我想一个人静静,请别跟着我好吗?”卫青阳抬头淡淡的道。
凌绯夜望着断肠崖,蹙眉,他不会是想不开吧。
“放心吧,我不会寻死的。”卫青阳丢下一句话后,提着冥纸,朝着断肠崖走去。
断肠崖位于西山的一座顶峰,周围群山连绵万里,群兽轰鸣,万壑丛生,底下是一片片的云海,以及深不见底的悬崖。
物是人非,景色还是如半年前一样,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了……
凌绯夜挥退马婶,自己则紧张的看着卫青阳,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卫青阳一步步的朝着悬崖走去,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眼角滑下一滴泪珠。
凌绯夜上前一步,就欲冲上去,拉住卫青阳,那可是万丈悬崖,一旦掉下去,尸骨都无存的。
然而,还不等凌绯夜上前,卫青阳衣袖一撩,直接坐在悬崖边上,拿起蓝子上的冥纸,朝着崖底洒了一叠。
上前的脚步,撤了回来,紧张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怔怔的望着崖底,想到了半年前。
那个时候,他的琉璃玉佩摔成两瓣,顾轻寒带着他去找风老前辈,帮他修复玉佩,半路的时候,遭到杀手,被卖青楼,再到后面被掳进清风寨,顾轻寒单枪匹马闯进清风寨救他,最后为了他双双坠下清风寨的崖底……
清冷的嘴角一笑,脸上闪过怀念,在崖底,顾轻寒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护他周全……
后来,在画舫,与挽容一见如故,琴箫合奏,成为知已……
眼角淌下一滴泪水,他竟不知,那个时候的他是那么的幸福……从父后死后,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
虽然,这幸福很短……
眨了下眼睛,落下一颗滚烫的泪水。
轻启唇瓣,喃喃自语,“挽容,我来看你了,你开心吗?”
你知道吗,从我们琴箫合奏后,我就把你视为第二个朋友,这辈子,我只有两个朋友,除了你,还有一个是跟我一起到流国的裴国皇子。”
“我从没想过害你,更没想过要杀你……半年前的那场刺杀都是我一手安排的,摔破玉佩,林中暗杀,画舫袭杀,以及西郊断肠崖刺杀,全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当时,我只想杀了陛下,只想杀她,可我没想过,你会替她挡刀子。”
站在一边的凌绯夜大吃一惊,闹得轰轰烈烈的刺杀事件,竟然是卫青阳的一手安排的。
“我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