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那双水样的眸光顿时结了冰,冷冷道:“算了吧!安小姐,五可是我二嫂,自此后,你不许像方才一样对她大不敬。我怜你对我一片之心,已娶你做了我的娘子,不正如你当初所愿么,你还有何不满,你且记,莫要对我要求过多,云峥的心里早已满满地装了别人,没有地方再容处下你。”
望着那温润的公子说出这般冷清的话来,安玖不禁当场抽泣起来。云峥呆了半晌,低叹一声,不声不晌地走了。
安玖泪眼迷离之际,不由想起上花轿前,父亲曾这样告诫自己:“云三公子这类人,大抵都是情种,难逃一个痴字。他既然心间有人,你嫁与他,定有颇费一些周折才能俘获他的心,你应该真心帮他走出那片伤痛。而不是嫁过去就强求他爱上你。凡是要隐忍大度,让他慢慢发现你的好,这样才会令他慢慢感动……”
安玖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她知道,想获得云三郎的心,还是有一番艰难的心路历程要走。
方才云程离开前,自己隐隐约约听他说了这么句话:“你只安安心心地做你云家三少奶奶,我绝不会像二哥对五可一样待你就是。”想到此,安玖顿时欢快起来。自己的峥郎并不是一块木头,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就不信不能水滴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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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可疾步行到芙蓉堂大厅内。只见云千里,罗红喜夫妇在主位上正襟危坐。罗氏身立着正是当日在来京路上遇到的秋妈妈。和那两个罗氏最器重的大丫环:秋芳和秋香。云千里侧面的座位上,坐着云千里的小妾肖弥儿,已是大腹便便,似乎即将生产。
云千里见只有五可一人进得厅来,不由搏然大怒,“新婚大喜之日竟然让媳妇独自来敬茶,这个不孝子。来人哪——”云千里发出一声断喝,正想叫人把云程找来狠狠数落一番。却不想柳氏以手势制止,在他耳边低声道:“老爷息怒,柳姐姐早与我们交代过。不可错待可儿。若此时你将程儿叫来责骂一番,他事毕要迁怒于可儿,以致他们之间的矛盾更深。这哪里是在管教儿子,倒是叫他们夫妻越行越远。你还不知道程儿的脾气,属毛驴子的,要顺毛摩挲。须得下番功夫慢慢磨。如今既然娶了五可做媳妇,我们就应该在媳妇面前给他留些颜面,莫要伤了孩子的颜面。”
“你待他倒好。”云千里冷哼一声。接过五可敬上来的茶,一饮而尽。待看罗氏喝过茶后,就道貌黯然地叮瞩一番,让她婆媳二人好生聊着,他要换了衣冠去早朝云云。那肖弥儿便挺着肚子慢慢腾腾地跟了上去,撒娇卖痴的甚是造作。五可索性一心一意同罗氏说话。
罗氏见五可举止大方,神色如常。回想起昨夜闻听到凌霄阁里传来云程的咒骂之声,后来胆颤心惊间闻家人来报,说是二少爷已经搬离新房。她忙忙的夜半起来要去劝解一番,却闻听如钩如媚传出话来,二少奶奶把二少爷的日常用品扔出门外后,就已大门紧闭,然后熄灯睡下了。她不觉又是意外,觉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