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卷起路边阵阵细沙,引得两旁路人纷纷掩面低声咒骂。
马车里坐着两人,便是刚刚从竹阁中离开的太子殿下与玉祁公子。
“玉祁,你看怎样?”太子问着嘴上噙带着些玩味的笑意。玉祁歪身半倚着,微开双眸,嘴角依旧带着的淡笑:“太子殿下问得好生模糊。”
“我还能问什么,不就是你家未过门的娘子安娉婷。”
玉祁咧嘴笑着回道,“太子问玉祁这个,难不成是后悔了?”
太子撅起眉头,不屑一顾道:“后悔?笑话,我能后悔什么?”
玉祁抬了眼,眉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摸样。
“后悔当日向皇上提了玉祁,如今觉得此女子甚是有趣,悔不当初了。”
太子瞪大了眼,伸手冲玉祁拍过去,似满面气愤不已。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好心给你寻个娘子,倒是说起我的不是。”太子瞟着眼,上下打量玉祁,啧啧声道,“你那固执老头本就偏心,任由府里的人冷眼待你。就现在外头关于你的流言还不知何时能淡下去,你还真想就这样被人闲说下去?”太子叹口气,看着玉祁依旧笑盈盈的脸,转而拧了眉,“你还不知道我?这安娉婷有趣是有趣,可这表面顺从,内里却刺呼呼的扎人,我断是不会喜欢。”
玉祁继而半眯上眼睛,似在打盹,太子瞧着摇摇头,自顾说着:“想起当日父皇提及将安娉婷许给我做侧,谁想安太尉平时温谨端定一人,竟在这婚事上有了异议,很是让我奇怪。你猜后来怎样?”太子用胳膊拱了拱似乎要睡着的玉祁,神秘道。玉祁微张了眼皮,太子倒也没理会他是否听清,继续说下去,“呵呵,他不让安娉婷许给我,是为了让他的嫡女安窈窕替这名分。我就说嘛,虽说是侧,但好歹我也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安太尉怎会拂了父皇的好意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太子勾着眉,似得意,瞟眼瞅着似醒过来大半的玉祁,笑着说道,“可是父皇却非要趁此也给安娉婷定下一门婚事,我当时就想这安娉婷平时定是在府内不得宠的小姐,性格脾气该是温婉顺心的,想起你还未婚娶,就给父皇提了意见。玉祁,当时我也没觉得有多大希望,只是随口一提罢了。谁想父皇还没想半刻就同意了下来,真真出乎我的意料。”太子似还在回忆当日的情景,摇头晃脑的。
“那玉祁还真是要好生谢谢太子殿下的一片苦心了,给玉祁寻得这么好的一位佳人。”玉祁嘴角扯笑,一双桃花眼细眯着,双手拱起,夸张的作了个揖。
“你这哪里像是谢我,只怕是在怪我。”太子挑起眉,回神看了眼姿态有些滑稽的玉祁,“本来也没想带你见她的,只是灵儿那丫头和我提到安娉婷,说是个趣人儿。想想无事就带你瞅瞅也好,谁知这一见却是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太子双手抱臂,轻歪着脑袋,有些出神,“本想给你安排一个端庄内敛的女子,谁想料错了。这丫头,心里鬼主意多,且没个规矩,在我面前竟那样无礼。”
“太子殿下气恼的怕只是她在你面前的无礼罢。”玉祁微埋着头低声笑道。太子似被说中心思,涨红了脸,瞪着玉祁,反驳着:“本就是无礼的丫头,倒是配了你最好不过,好让你也触触霉头。”玉祁只是笑,并没回答,太子也别过脸,佯装着生气。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帘子外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主子,丞相府到了。”玉祁瞧了眼别过头去的太子,只抿嘴笑着,摇摇头下了马车。
玉祁立在府前看马车绝尘而去,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浅浅淡去,抬手微拢略乱的发鬓,一双慵懒朦胧的桃花眼怔怔地有些出神,朱唇轻抿,思虑片刻,便低下头扬了嘴角,回身进了丞相府内。
安娉婷此时也回到了允睿府内,芹香正在屋内上下瞅着她,看着确实无恙才舒了心,凑近安娉婷低声问着:“公主没有为难小姐吧?”
安娉婷无奈地笑笑,自个连公主的面都没见到哪有为难一说,转眼想到玉祁走之前的话只好微微点了头。
“芹香,我出去这会儿,允睿有没有来找我?”只见芹香摇摇头,又想起了什么,忙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布条递给安娉婷,“小姐,允睿少爷没来,白公子倒是来了一趟,还让芹香把这东西交予小姐。”
白善生?安娉婷一手接过,布条里却是包着一样硬忽忽的东西,想着便小心的掀了红色布条。只见手里是一把玉骨纸扇,正是那日安娉婷醒来时白善生手里捏着的那把。
“这不是小姐送给白公子的玉扇么?”芹香看着却是惊出声来,“白公子怎突然把它送回来了?”
安娉婷皱起眉来,这玉扇竟是娉婷送给白善生的。她展开玉扇,面上画着几朵初绽的桃花,右边镌写着一行清字,娟秀小巧: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低头看到落款上,清晰的写着: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