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高耸酒店,云汐紧了紧身上单薄地风衣,她其实并不冷,动作完全出于潜意识。
晕黄路灯闪闪灭灭,大街上行人越走越少,渐变得只有少女在独行。
眉头顿时大皱,云汐眯着黑眸扫视一圈,但精神力反馈地信息之中,这前一秒还川流不息地主干道,竟徒然只剩她一人,仿佛她之前所见所感皆为幻象,按捺下心尖蹿出地不祥预感,孑身立在原地。
“空间封锁。”
暗夜漆黑,冰冷得犹如灯下六角冰花地声音,忽然响起。
天地骤然失色,宛如陷入胶卷世界之中,色彩昏暗而单调,在这个世界无风声也无人声,不见高楼也不见活物,一片荒凉死寂。
“你好像挺轻松。”
封锁世界之外——聚集地另一头,薛人手中酒杯猛然崩裂开来,神色一凛,抬头望向黑夜坠挂地圆月,“云汐大人……”
那冰冷语调倏尔从四面八方响起,云汐心中微微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空气微微波动,暗影之中,一抹白色忽然凭空而现,衣袂露出在光暗交界处,来人面容模糊,清冷脱俗地气质竟是如何也掩盖不住。
“不然呢?”黑眸寒光乍现,云汐悄然握紧了裂空之匕,道:“你在这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钟文柏?”
残月高挂,翠绿地血条,赫然浑浊加深,最后竟变得橙黄起来!
“极地城主,你现在是何意?”席间为防被钟文柏觉出异样,她强迫自己说了不少话,而今喉咙发出一字都像刀扎般灼痛,缓道。
体内异能力猛一调动,撕裂疼痛便蓦然呼啸而来,云汐呼吸一窒,深知对方此刻动了杀心!
“谈了些什么。”然而那抹白影并未有所动作,辰韵寒没有看她,侧脸望向无边漆墨,也不知在看何。
她为笼络钟文柏说了很多,夸奖的,赞同的,感叹的……全部是假的。不过其中因形势所逼,无奈钟文柏对辰韵寒执念太深,云汐不得不违心说了些就辰韵寒立场而言,听了会十分气愤之话,但当时她留足心眼,感知确定无人窃听才脱口。
依然看不清神情,辰韵寒冷颜美丽,但,她知道对方心情十分不佳。
莫名的,不需看清面部,仅凭气息就能通晓。
“我们谈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看来人气势汹汹,就知道他们的谈话已经被对方所知,云汐忽然觉得很可笑,这座聚集地真正的主宰,可不正是面前这人,她竟还一直以为对方有难言苦衷,擅自照顾掩护着她reads;。
可笑,太可笑!
云汐如此想着,竟忍不住吃吃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辰韵寒黛眉微蹙。
“笑我真可笑!”云汐气息不稳,胸腔恶心感剧烈翻涌,嘴角竟抑不住流下血丝,“可笑我太天真!总是相信你们这些世家子的话,而且竟然还一而再再而三,一点也没起疑!我真是,真是……”
悲愤话语似是在针对她,又不是在针对她,冷眸倒映出少女此刻地模样,轻荡过一丝微不可察地涟漪。
“呵呵……”云汐低头闷笑,双肩微微抖动,竟语无伦次,“真是,真的是……”
少女瘦削地身子拉出一抹影子,影子越拉越长,最终蔓延到了辰韵寒的白靴之下,两人相对而立。
“别说了。”已转为中立之黄地血条,倏尔褪色,回至最初,辰韵寒第一次低垂了眸子。
“可悲,可叹。”云汐神情忽悲忽喜,苦楚而绝望:“愚不可及!”
“云汐,此事我没有瞒过你,只是没对你说而已。”辰韵寒轻声说。
“极地城主,我的表演可还好看?比之小丑如何?”云汐摇头自嘲。
空间封锁,时间隔绝。
这一方天地之外,附近人群似乎被点穴一般,就连天空飘雪,赫然都被凌空禁锢了住。
辰韵寒此次施展地空间封锁,比上次饭宴施展得逆天许多,由此可见,她的实力已回复到了一个可怕地程度!
“杀了我。”云汐闭眼,裂空之匕脱手而落,‘哐啷’掉在地面之上,嘴角轻勾抹释然笑意,薄唇轻启:“极地城主,杀了我,永绝后患。”
天空坠着一轮破败之月,徒然轰隆大震,整个世界陷入狠狠颤动之中,大地轰荡,旋即一股砂石风暴骤然席卷而来,败月裂去一角,不断掉落着残陨。
普通的面容总戴着张面具,伪善、假谦、虚柔……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对她有利,只要能让她活下去,甚至不介意让人窥探内心。
然而那被窥探地内心,其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除她本人,无人能知。
辰韵寒能预测云汐的行动,云汐的思维,却预测不了她的反复无常……看似最惜命,竟最不要命。
若实际而言,没人能真看透她的内心。辰韵寒曾以为她看透了,吃准了,而云汐转眼竟又换了一副脸孔,红瞳如此,黑眸,亦如此。云汐有太多张脸,她可以上一秒敌对,忽然又讨好你,也可以谈笑着就杀了你。
糟得,不能再糟。
世界开始动荡不堪,辰韵寒脚边地碎石跌撞起伏,晶莹雪丝在封锁世界中无风自动,掀起阵阵波澜,宛如最美地高纯钻辰,哪怕无日无光,竟依然闪烁着耀眼光华,她的琥珀眸色比醇酿酒汁更深。
晶莹剔透,却并不澄澈,完全窥不见底。
“你还不能死。”润唇冰冷翕合。
“那何时能死?”云汐轻开一丝眼睑,眼角挑起戏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