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皎月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两边喧闹的嘈杂声反而让我的心绪更加不宁。
“小姐,刚才那个琵琶你为什么不要,那可是整整两百两呢”
“你以为我不想要,那个琵琶转手到当铺卖掉,可能就可以凑齐我一半的赎身银两了。可是,我又不能白要人家的,本来还想着用琴艺换琵琶,没想到,原来我的琴艺如此一般。”
“小姐,你已经是现在沉香楼里琵琶琴艺最好的姑娘了。我看刚才那个公子气宇不凡,而且说起了宫中乐师,看来不是王侯世子就是达官贵人。哎呀,姑娘您刚才应该跟公子多聊一阵才是,说不定公子看上姑娘了,可以在姑娘挂牌之前把姑娘赎身出来呢”皎月说罢,气的跺了跺脚。
我没有回答她,是啊,找个富贵人家给我赎身,说得容易。别人一听我是在沉香楼那种地方出来的,谁还愿意真心相待。不说真心相待,肯将我与普通闺中少女平等视之就很好了。
喜庆的锣鼓声与唢呐奏乐将我从自怨自艾中唤醒,不知不觉,我们顺路走到了丞相府前。
“对了,今天好像是丞相之女赫连兮出嫁的日子。这赫连兮呀,真是好命。刚满15岁,就被皇上下旨赐给了太子。人家15岁就是太子妃了,这奏乐跟迎亲的队伍,听说从宫门走到丞相府门前都没走完呢,真是大排场。”
“15岁,那正是与我年纪相仿,不知道长相如何,与我相比,又如何。”我随口的问道
“能当太子妃肯定是倾国倾城的,不过呀,我们小姐也很漂亮呀”皎月看着我很认真的回答到。
我被这个丫头逗得笑了笑,两个人就混在围观的队伍中,看着这京城第一大喜事。被皎月拉着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终于看到了赫连兮从府中走出的身影。这位太子妃穿着奢华的礼服,头上带着厚重的凤冠,面貌被若隐若现的盖头遮住。看着这位太子妃步入轿中,离去的身影,我总是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感。
回到了沉香楼,我的日常又回复到了不断的修炼琴艺中。除了是被弦乐坊那位音律大家气到外,也是因为,沉香楼半年一度的花魁日又要来了。
幸好我的“成人礼”是在花魁日前几日来临,这样玉娘可以以我琴艺不佳准备不周为理由让我避开这次评选。但是我仍需要在花娘们表演中场休息时,与其他乐师一起,为在场宾客暖场奏乐。
转眼到了花魁之日这天,一大早沉香楼就陷入了一阵的忙乱之中。哪位花娘的服饰在临上场前被墨汁泼脏、哪位花娘的胭脂盒中被人加了毒等等的事情也随着每次的花魁之日的来临而准时来到。自小在这里长大的我,对于这些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早已经见怪不怪。
我穿着比平时稍显华丽的服装,一头乌发一半绾成发髻,一半如水般飘逸倾泻下来,发饰也由平常朴素的发带改成了茶花发簪。戴上了代表着未挂牌乐妓的面纱,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突然发现,原来我跟母亲的样貌也开始有几分相似了。不知怎么时候起,我的脸从稚气的圆脸变成了巴掌大的白玉脸,与母亲本就有几分相似的鼻、嘴,在脸型的衬托下,变得更有一番风情。我摸着这张脸,不知道对我来说,是福还是祸。
沉香楼乐阁内,从午后就开始坐满了来自京都各地的王公贵族。沉香楼在京都内名气还是很大的,半载一次的花魁日更是京都少有的一大盛典,也是京都无论贵族还是平民茶余饭后闲聊的茶资。
当然,乐阁座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大堂内舞台前方的方座,由一张桌子与四张单座拼成。方座约有三十套,座位前后价高优先下定者得,大部分供奉给经商之人。方座外由木栏隔开,为观赏区,按每人一两收费,观赏者仅能站立观赏,不设座位。在观赏区观赏之人,大部分为平民百姓。而舞台对面二楼处,则有八个单独的雅间。雅间仅对朝中重臣、王公贵族开放,即使富甲一方的商人出再高的价格,也不对其开放。而三楼处,则有一间整个沉香楼最大的雅房,目前我仅在年幼时当今皇上胞弟诚王驾临沉香楼时才见其开放过,这几年还没有见过此房亮过灯。我想这三六九等的座位,是玉娘经营沉香楼多年的对策。毕竟富商再富,也无法与在朝中任职的士族对抗。玉娘保持与士族交好,才是保沉香楼长久之计。
随着夜幕降下,沉香楼内外也点亮了花灯与灯笼。乐阁四面的丝绸灯笼按照严格的间隔整齐的排列着,远看整个乐阁犹如在火沐浴一般明亮。在乐阁内仰头上看,屋顶上是一朵巨大的莲花,莲花花心放置着一个盒子,盒子约有半人长,里面放置着奇楠香。奇楠香巨大且香味浓厚,整个沉香楼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闻到这股香味,这也是沉香楼起名与名扬京都的一大理由。
而今日竞选沉香楼花魁称号的花娘有九名,有沉香楼培养出来的花娘,也有自外地慕名而来参赛的花娘。参加花魁竞选的花娘,需仍为处子之身且姿色与才艺出众。每次花魁竞选,仅会决出一名花魁,并且此花魁将在此夜由竞价的形式拍出处子之身。评选花魁之人,在雅间有人的情况下,由雅间贵宾评选而出。而说是评选,其实也是看雅间中,谁人官职最大,由此人评选而出。而去年的花魁葵莹,则是由如今的户部尚书齐敏评选而出,当然,chū_yè也是由此为户部尚书买下,毕竟在场的人,也没有谁敢跟这位尚书争女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