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城市。
她举目无亲,又有谁,可以真心地为她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呢?
唐朵拉冷笑了一声,不顾那碗面的冰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碗冰冷的藏式拉面的碗底上忽然“哗啦——”一声,好像掉落下来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轻轻薄薄的在空中飘零着,唐朵拉定睛一看,居然看到地面上落着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钱。
这张钱币全身都布满了褶皱,左下角还微微有些残缺,可以看得出来这张钱币的主人生活也十分拮据。
不知怎么的,唐朵拉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粉红粉红的霞光照耀在少女长长的头发上,她红着眼,哆哆嗦嗦地握住了手中这张沉甸甸的一百元钱,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刘晓珊想要帮助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儿,而且她为了保护这个贫穷的藏族女孩强烈的自尊心,竟然以这种方式来资助——刘晓珊在审讯时偷偷在饭碗下藏了一百元钱,然后默默离开。
“原来,大山外的世界,也会如此善待我。”
唐朵拉缓缓地抬起头,美丽的霞光照进了她的眼,看着窗外的护士门搀扶着病人们在大院里谈天散步的样子,看着马路上行色匆匆忙着生活的人们,看着这座城市里那红红的霞光普照着大地。
这是自从她走出青藏高原来到外面的世界以来,第一次会心的感受到温暖。
“刘晓珊,谢谢你。”
在唐朵拉的心中,这皱巴巴的一百元钱的价值远比一百元要大得多;少女小心翼翼的将这皱巴巴的一百元钱放进最贴身的衣兜里,看着天边即将褪去的红霞,无限感慨。
或许,刘晓珊不知道,她的这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成为了一个身陷囹圄的少女对这个世界的唯一一份善念,也是这个少女对世界最后的一份善念。
“叮铃铃——”
吵闹的门铃声打破了病房内原本的安静与美好,唐朵拉缓缓打开门,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焚焚槐?”
还没等唐朵拉回过神儿来,她就觉得眼前一黑,自己便被抱了个满怀。
寂静的医院过道里,一道道温暖的霞光透过玻璃窗,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身上。
这个拥抱,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这个拥焙含了太多,太多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焚槐哽咽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唐朵拉紧紧地抱着,直到怀中的少女难受地咳嗽了起来,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我们进去说。”
虚弱的唐朵拉把焚槐拉近了病房,谨慎地把病房的门紧紧关好。
焚槐一把捧起唐朵拉消瘦的小脸,如梦如幻的霞光照在唐朵拉宽大的病服之上,更加显得她瘦弱了几分。
此时此刻,焚槐的内心不由得开始懊悔了起来。
他是多么的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非但没有保护好唐朵拉,而且还把唐朵拉牵扯了进来。
“我我”
焚槐那双大手激动地哆嗦了起来,他说话开始颠三倒四,他想要好好向唐朵拉道歉,可惜却总是不能好好地组织语言。
清瘦的少女静静地坐在床边,她平和地看着焚槐手足无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只是这劫后余生的淡淡一笑,竟看得焚槐红了脸。
其实,当唐朵拉看到焚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而焚槐,也是一样。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变得这样如此默契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
唐朵拉虚弱地咳嗽了两声,此刻的焚槐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慌张失神地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保温盒。
“我知道你肯定饿了”
小小的保温盒里静静地躺着几个冒着热气的包子,温暖的香气在这间不大的病房里飘散开来。
感受到保温盒内传来的热气,唐朵拉迅速地低下头狼吞虎咽了起来,可是,滴滴滑落的眼泪还是没能逃过焚槐的眼睛。
“你别哭了。”
焚槐伸手为唐朵拉擦去眼泪,唐朵拉猛地一抬头,两个人的脸就这样隔着一层热气的距离,靠的这样近。
“刘晓珊在你昏睡的时候也审讯了我。”
“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在这无限美好的霞光里,在这个宁静安详的傍晚,唐朵拉与焚槐就这样看着彼此的眼,禁不住流下了眼泪来。
“我说,我很爱我的女朋友,很爱很爱。”
“她的名字,叫唐朵拉。”
如果可以,
焚槐想买一栋不大的房子,
然后像个普通的男人一样,和唐朵拉结婚,
在劳累了一天的工作之后,
唐朵拉会静静地撑着一盏明灯,在温暖的被窝里等他回家
“嗯你别说了”
唐朵拉早已泪流满面。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如此一来,唐朵拉、焚槐和于丽的审讯证词就完全一致了。
至于刘晓珊会不会再找到其他的证人,这一点唐朵拉心里早已有数,她相信焚槐可以妥善的处理好这一切。
案发地点是在大学校园内,以焚槐这些年来在k大苦心发展的人际关系网,想要买通这些校园内的目击者,简直易如反掌。
再者说,如果其他证人的证词与他们提供的证词不同,那么樊槐此刻就不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了,而是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