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慌忙站起行礼,却被苏世清拦下了,口中道:“要吃饭就好好吃饭,吃着饭还要东拉西扯,东拉西扯也就罢了,竟然连有人来了都不知,若是家中真出了内贼,把这些话传出去,你们觉得自己有几个脑袋够太后砍的?”
苏逍竟然还认真想了想,谨慎回答道:“一个?”
苏玉狠狠白了苏逍一眼。
“两个!”苏逍感激涕零地看了苏玉一眼,口中骄傲道,“我和幺妹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苏玉夹了一大筷子菜直接堵在苏逍口中,口中愤愤道:“谁要跟你这愣头青有难同当,若是真传了出去,当然要拖家带口的跑,谁还上赶着去送死?”
“咳。”苏世清轻咳了一声打断两人,转向苏玉,问道:“方才我进来时你说在太后宫中看到一件奇怪的事情,是什么?”
苏玉将太后宫中那个宫女一事与二人陈述了一遍。
“只是……”说到了最后,苏玉皱眉道,“因为那宫女到了最后一瞬间将接茶盏的动作生生压了下去,茶盏这才落到了地上。太后平时走路时步履轻浮,肯定是不会武功的,却似乎看出了那宫女不寻常之处。”
“如何个看出法?”苏世清问道。
苏玉斟酌了一下,答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那宫女在的时候,太后只与我装模作样的聊了些家常琐事,而自那宫女出去后,太后不仅态度变了不少,与我说的话题也不再浮于表面,虽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觉得从这前后的对比来看,太后对这宫女也确实是有所顾忌的。”
“你说的不再浮于表面是指?”苏逍追问道。
苏玉犹豫了一下:“就是说了些我们自家人都知道的事情。”
论起这个事情,在场的人便都知晓了,是关于太后身份的事情。
苏逍看了眼一直抚着下颌美髯看不出态度的父亲,开口道:“照这么说来,这个宫女确实不对劲。”
苏玉惋惜道:“只可惜当时我跪着,看不分明太后的表情。”
“你还跪着?!”苏逍脊梁倏然紧绷,正要再说话,就被苏玉飞快从他手中将筷子抽了出来。
苏玉同情看了苏逍一眼,道:“小妹隐约记得大哥这几个月被罚禁闭的次数不少,怕是没什么俸禄,还是别再折筷子了,再折大哥就赔不起了。”
苏逍:“……”
方才的话题因为两人这么一闹被打断,苏世清拍了拍手示意两人安静,道:“除了那宫女之事这一插曲外,还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苏玉回忆一番,略去太后最后对自己说的小皇帝的身份,似乎确实什么别的了,是以摇了摇头。
“嗯。”苏世清停了手中捋胡须的动作,下颌对着桌上的茶壶抬了抬,对着苏玉道:“说了这么久,口也有些渴了,帮我倒杯茶罢。”
苏玉应了一声,伸手刚要去拎茶壶,便觉得袖口不知被什么东西挂了一下,垂下头去看,却发现不知何时袖口处多了个茶碗,在桌边晃了两下,便直直向桌下歪去。
苏逍动作比苏玉快得多,一把将下坠的茶碗捞起,重新放回到桌面上。
事情发生在短短一瞬间,却让苏玉和苏逍恍然大悟。
“我方才……”苏玉皱皱眉,“确实没有发现袖口何时挂了一个茶碗。”
“宫里的小伎俩,你自然没有见过。可是太后也算是久居宫中的老人,就算不会武艺,有这点本事也不奇怪。”苏世清说完看向苏玉,问道,“你说太后之前把玩过那个茶盏,你可看到她将茶盏放到了何处?”
“似是桌中央。”苏玉回忆道,“绝对不是桌边。”
说完,苏玉与苏逍对视了一眼,苏逍开口道:“所以父亲也觉得这茶盏是太后故意害这宫女摔碎的?”
“八~九不离十。”苏世清淡淡答道,“有人将自己的人安排到了宫中,却被太后发现了,只是不知太后是仅仅发现了这个奸细,还是连这奸细背后的人都一块给拔~出来了。”
苏玉眼中惊涛骇浪,没想到只是宫中走了这么一遭,却发现了这么大个宫中秘辛,端起手边茶盏小啜一口,安抚了下有些发紧的嗓子,苏玉忐忑问道:“那父亲对这安排奸细入宫的人,有什么想法?”
苏世清眸光沉了沉:“太后如今连苏家都在打压,如此敏感的时刻敢往皇宫里面安插内应的,要么是不要命的,要么就是不认皇权的。”
苏玉暗忖了一下:“父亲是说这人以下犯上到了连太后都要忌惮的地步?”
“不是。”苏世清合了合眼,“如果太后仅仅是打发了她下去,便足以证明太后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已,否则随便找个理由处决了那宫女岂不是更好,为何还要留她到今日?”
“依靠她来传递消息?”苏玉沉吟道“依父亲所见,那宫女在时太后说的话,是她希望那宫女传给幕后之人的,而太后打发下去这宫女之后,对我说的话才是今日宣我入宫的目的。”
“可以这么说。”苏世清神色不变,“被送入宫前太后曾在苏府小住,当时我还以为她仅仅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简单之人,可自从她入宫之后,从独占圣宠到生下先帝唯一的皇长子,此人心机可见一斑,却是连我都看走了眼。”
苏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苏逍:“大哥当时不也与太后有些来往,可看出她有何不同寻常?”
苏逍眼珠缓缓一动,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姜还是老的辣,父亲尚且未能发觉,我又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