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阎王殿的人,担着个知县的名头,实际是留在这里盯着段天德,盯着段府。
然而,即便如此,还是让真正的段天德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她能体会到张尘的愤怒和郁闷,所以她对张尘做这个善后一点都不担心。
到是段府那些人让她有些放心不下,特别是那个老二叔,狐狸一样的心思,如今没了段天德,他自然会成为下一任家主。在这样的家主带领下,段家又会走向哪一条路?
她觉得不能就这样离开,否则自己这一番力气还是白费了。她拉了默语一把,“你骑快马先回京,去见九殿下,告诉他德镇发生的事情,让他想办法名正言顺地将段府接手。”
马车里的人听得直皱眉,将段府接手?还名正言顺?有那么容易吗?
默语不放心,“奴婢要是走了,小姐这边就少了个帮手。眼下咱们虽然离开德镇了,可谁知道身后那些兵马有没有追过来,谁又知道前方还有没有伏兵。奴婢实在放心不下,要不咱们还是都走快一些,一起回京吧!”
白鹤染摇头,“再怎么快也是这么长一支队伍呢,又能快到哪儿去?放心,德镇的私兵不是段天德的人,我若没猜错,应该是太后手里调派出来的。而段天德已经到了歌布的消息,想必太后也不知道,所以那些私兵得到的命令是听凭段天德的调遣,协助他在德镇将我擒住。可如今他们也都知道了德镇的段天德是假的,所以我料定他们现在应该还处在懵着的状态。”
冬天雪接了话:“主子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属于群龙无首,不知道该听谁的,所以应该暂时按兵不动,也派人悄悄潜回京城向太后回报?”
“是啊,所以咱们得跟他们抢时间,得抢在他们前头将消息递回京里。段家必须得握在我们自己人的手里,不可以再给别人可乘之机了。”她告诉默语,“你回京之后立即去见九殿下,请九殿下进宫请旨,就说段家进献传国玉玺有功,东秦皇家有义务保护段家。如今段天德已死,段家肯定乱作一团,皇家不能眼睁睁看着段家因此而受打击,更不能放任有心之人对段家趁火打劫。所以特开天恩,将段氏一族全部接入京城,照顾在眼皮子底下。”
君灵犀都听乐了,“染姐姐,你可真损,这哪里是照顾,分明就是囚禁。不过,我喜欢!”
白鹤染推了默语一把,“快走吧,事情宜早不宜迟,要是让太后的人赶在前头,咱们就被动了。”
默语无奈,只得听话离开。
马车里,君灵犀紧挨着白鹤染坐着,冬天雪和冷若南坐在她二人对面。
冷若南的脸色不太好,她问白鹤染:“我这一趟出来,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以前去茶馆儿里听书,书里头知道得多的人,总是最先被灭口的。阿染,我会不会被灭口?”
君灵犀先点了头,“会,回京知道我就告诉九哥,你知道太多秘密,必须先把你咔嚓了。”
冷若南一哆嗦,“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我没吓唬你。”君灵犀冷着个脸,“我是在教你,既然知道是秘密,那就当做没看见,没听见,不管谁问都摇头称不知道,那才是明哲保身的第一要素。你要是四处嚷嚷你知道好多秘密,就算我九哥不咔嚓你,咱们的那些敌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冷若南拼命点头,“灵犀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懂得的,我一定牢牢记住保命之道,这一路上所有看到的听到的都如过眼云烟,过后就忘,我现在就啥都记不住了。”
君灵犀对此表示满意,“你能明白这个道理,那保命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白鹤染懒得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说话,她只是靠在车厢上,微闭着眼,由着马车颠簸晃悠,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太后都被打成那样了,而且她相信就算自己离开京城,白蓁蓁也不会放过那个老太太。不说隔三差五吧,至少十天半个月也会去问候一次。而且德福宫上上下下的宫人也全都被换过了,以前用的那些人不是被打发到罪奴司,就是被送去做杂役的活计,老太后身边几乎没有得用之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围在德镇外的近万私兵,是怎么调集出来的?老太后调兵的命令,是通过什么渠道发布出去的?东秦皇宫里,还有什么人是为她服务的?
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她自认为德福宫已经清理得一干二净,然而,事实远没有她想像得那样简单,敌人也远没有她想像得那样不堪一击。
叶家毁了,段家也算半落下帷幕,她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可是现在想想,不管叶家还是段家,他们的落败都太过顺利。两大旺族,真的能如此顺利如此轻易就都毁在她的手里?
不可能,叶家也就罢了,段家的水绝对不会如此之浅。她甚至有一种感觉,今日她打倒的这个段家,这几日她见到的这些段家人,根本就不是段家真正的中坚力量,根本就不是段天德真正在乎的人。他们只是一个幌子,是段天德打在外面掩人耳目的幌子。而真正他在意的,真正他想要保护和留住的,早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做完了转移。
或许,他真正喜欢的女人和孩子,已经跟他一起,生活在歌布了。段家真正的家底,也早就已经随着他的离开,一并带走了。
她掀了马车帘子往后瞅了瞅,医队里多出来三辆马车,上面除了车夫之外没有坐别的人,车厢里装着的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