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一片薄纱一般的云层遮挡,清幽的光华变得暗淡朦胧,无声的洒在他柔软的卷发和瘦削的身体上。
见他不走了,安妮仰着头看着他冷峻漂亮的侧脸,轻声问:“你为什么生气?”
夏洛克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安妮德波尔小姐,除了睡眠问题,身体协调问题,自杀倾向以外,你的视力和认识能力也存在障碍吗?你的哪只眼睛让你判断出我在生气?”
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
不过安妮不想跟他争辩,她把刚才被打断的话说完。
“我真的只喝了一点点,而且是果酒,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更不会自杀,我喜欢活着。”
夏洛克没理她。高大的身体站得笔直。
安妮有些无奈。也有些无力。
夏洛克就看到,那束一直仰望着自己的明亮目光突然低头移开了,抓着他衣角的那只细白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安妮重新靠到椅背上,轻轻闭了闭眼。
其实安妮是有些不舒服的,只是习惯了忍耐,而且身体里的酒精虽然让她感觉有些轻飘飘的,但是也让她的呼吸有些迟重费力。
从上一世生病开始,虽然被病痛折磨的人是她,但她却一直非常愧疚,所以生病不止没有让她的脾气变坏,反而性格越来越柔和,脾气也越来越好,并且习惯了总是微笑。因为害怕给家人带去更多的压力和悲伤。
安妮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任性发脾气是什么时候了。
所以,对安妮来说,现在这样,夏洛克好像生气了,但是她没有耐心哄好他,就已经算是很不好的乱发脾气了。
沉默了几秒钟,安妮在心里叹了口气,刚想睁开眼妥协,就感觉身下的吊椅一阵轻晃,他微凉的西装袖子擦过她的胳膊。
安妮倏地睁开眼,就见夏洛克又重新坐了下来,只是薄唇轻抿着,不向她看一眼。
安妮轻轻勾了勾嘴角,感到胸腔内一阵温热。
“夏洛克,”她的声音更加轻柔了,很乖觉的开口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可以保证,以后不会再喝酒了。”
安妮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所以没错过他缓和下来的神色,只是依旧表情匮乏,说出口的话也一样不怎么让人愉悦。
夏洛克说:“安妮德波尔小姐,很遗憾,你这句话没有一个字是正确的。你不需要道歉,生命是你自己的,你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保证。”
可是安妮心里却软软的,她很配合地笑着点头:“好,那我向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喝酒。这样可以吗?”
对方没什么情绪的“哼”了一声,也可能根本没理她。安妮觉得从他重新坐下开始,自己好像就有点发晕。她很确定晚餐时自己只喝了一个杯底的果酒,也确定自己现在的思绪很清醒。
安妮重新靠到椅背上,看着头顶灿烂星空,花园里静谧幽深。
“谈谈你正在查的案子吧?”安妮轻声说,“你觉得它能让你愿意在伦敦停留多长时间呢?”
“安妮德波尔小姐,”夏洛克转过头看她:“我想我们都知道,我在伦敦停留多长时间取决于你。”
多不公平。在她习惯喊他的名字之后,他却总是称呼她德波尔小姐,或者干脆是她的全名。
不过安妮并没有纠正他,只是说:“我希望你的案子不会让你无聊。”
夏洛克唇角终于露出轻微的笑意:“我必须说,我们敬业的凶手让19世纪的伦敦变得可爱起来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尽快跟她见面。”
安妮有些哭笑不得,但马上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她?你是说凶手是个女人?”安妮有些惊讶的问道。
“是的,显而易见。”
好吧。她并没有去看那个犯罪现场,希望华生医生和19世纪的警官们不要被他的“显而易见”打击到。
“你之前说凶手喜欢年轻的贵族小姐?”安妮问道。
“是的,年轻,瘦弱,白皙,跟你很像。”夏洛克没什么情绪地瞟了她一眼,“看来你真的想知道,那我不介意告诉你,上一个受害人身中39刀,颈部被割了两刀,腹部被剖开,肠子被拖出来扔在尸体旁边。而且,”他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受害人还怀孕了,腹中女婴也被刺中数刀……”
他说的极其流畅快速,而且自始至终不带任何个人情感。
安妮只觉得喉咙干涩,有些不适的闭了闭眼。
夏洛克看她一眼,停下了。
安妮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她确实想知道,因为想试着离他近一些。但是看来,不是很成功。
幽静的深夜,听一个人用清凉的嗓音讲述血腥的案发现场,真的不是一个好选择。哪怕这个人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可是话题是她提起的,忽然中断似乎不太好。
安妮想了想,说:“看来你好像碰到女版的开膛手了。”
夏洛克似乎有些惊讶她居然会知道开膛手,因为安妮一看就是典型的乖乖女形象,简单,乏味,生活的像是一张白纸。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不过夏洛克没有纠结这一点,只是说:“开膛手杰克作为英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之一,以极其残忍的手法至少杀死过五名受害者,而当时的苏格兰场因为证据不足,最终并没有破案。所以,并不能完全排除开膛手是一个女人的可能。事实上在警方后来的嫌疑人名单上,确实有一位女性。”
安妮有点懵:“那……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