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问道:“那可问出点什么线索吗?即便不知雇主是谁,与他们联系的人总该是知道的吧?”
其实想杀自己的人,李璋心里多少有些数。所谓利益相关,自己要是死了,谁是最大的获益者,谁便最有嫌疑。
“二人原也只是普通应募入府的仆人,后来才被人收买充作内应。与他们联系的正是为君侯驱车的马夫本人。”
李璋心里一凉,如果这几个人都是马夫的下线。马夫又是谁的下线?
马夫临死时那句话,仿佛也是被逼不得已而为之,谁有这般大的能耐?
董昭继续说道:“昭也原是在想,欲图君侯之人,大抵也和徐州有些关联。但在那边传来的风声倒是平静,未见有人与这马夫有过联系?”
“那边?”李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廷尉丞何不直接说是太常丞府上?”
董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名道姓毕竟不好,而且事情看上去和太常丞那边并没有太多的联系。”
不是刘备,想坑自己的也就只剩下个杨威了。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从濮阳到武平,再到野王,现在居然跑到许都,跑到自己府上来安插卧底了。
不过这事不能明说,这件事情涉及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夜里辗转难眠的时候,李璋心头甚至有些希望是刘备搞的鬼。
但转念过来一想,刘备如果胆敢在许都对自己下手,即便能成,曹操第一个会怀疑到他头上。同归于尽的事情,以刘备的智商定然是不肯做的。
李璋试探道:“是否与冀州那边有所牵连,当知天子移驾许都,袁绍心里定然万分恼怒的。在野王一战,璋也使得冀州兵马面目无光。如此想来,冀州之人对璋也是欲除之而后快。”
董昭摇了摇头:“未可知也。这几名案犯,多是荆襄之人,他们的家眷,皆非在冀州。君侯府上招人,管事定也不会选用冀州之人。”
“哦?”
荆州人?
杨威本就是荆州刘表帐下的主簿,在荆州有自己的势力一点也奇怪。当时威胁刘辟、何仪的时候,便也曾说过会让刘表发兵攻打颍川。
但这事情便越发的蹊跷了,远在冀州的杨威,仿佛对自己的一举一动无比关注,也无比了解一般。若是许都里头没有消息灵通的人作为他的内应,是不可能隔着千里遥遥掌控着兖州乃至荆州的事情。
“还有一事。”董昭打断了李璋的沉思。
“在君侯与大将军出征雒阳之时,袁绍派遣了使者携重礼前来许都参见天子。因是面圣,我等自然无法阻拦。但这些使者颇为不安分,也同时拜会了不少朝中大臣。”
“这些伎俩,恐怕只是表面吧。”李璋说道:“若是真想要勾结什么人在许都对大将军不利,也不会这般明火执仗。朝内对大将军有所不满的人不在少数,真是这般轻易便接见袁绍使者,这些人不是胆子太大,便是脑子太傻了。反倒是那些袁绍使者没去见的,或是使者去时避而不见的。这些人才是最危险的,有道是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董昭抚手大笑:“君侯所言甚是,这‘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形容的甚是贴切。”
这在上辈子,也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但无论放到什么年代,似乎总是管用的。
“璋是否可以知道,有哪些人冀州使者没有去找,又或是去找的时候‘恰好’有事没有见上的面的?”
董昭回道:“一千石以上的公卿大臣,冀州使者都借故前去拜望过。当然,我的府上使者没有去,大司农的府上没有去。大抵是觉得我们二人没啥大用,不值一顾。”
“哦?如此大的手笔,这么多的千石俸禄以上的大臣,恐怕见面之礼也一定不轻吧。不知道谁家收了,谁家没收?”
“除了兴国将军杨奉收下了礼品,并与使者相聚多时外。
车骑将军董承,因其女被陛下纳入宫中,在宴请宾客之时,与使者当众见了一面,闲谈几句。冀州使者的礼物也被他转手送入宫内,作为其女董美人的嫁资。
太常丞刘备,这刘皇叔官不算大,架子可不算小,不仅在车骑将军的宴会上不与使者接触,使者登门拜访时也闭门不纳。
其余之人都未收下使者一钱的好处,只是在府内随意应付了一番。”
杨奉大抵是觉得自己在许都势单力孤,想找外援。这人的头脑并不怎么好,也和领导向来不怎么对付。但这种人有个好处,好坏都写在脸上,对于这样的人,领导反而会觉得比较放心。加上这人还是天子的心腹近臣,如果迁都不久便除掉天子的亲信,传扬出去对领导的名声会非常不好。
这估计也是杨奉的处世求生之道,只要你曹操还要装一副忠臣贤将的派头,你便不能把他怎么样。即便知道你杨奉和袁绍勾结,但名义上,袁绍和杨奉皆是朝廷的大臣,有些往来又能说明什么?
你曹操越是在乎,便越显示出你心里有鬼。
李璋反倒觉得这杨奉有点意思,或者说是大智若愚。知道曹操哪里怕痒,就专往哪里挠。
董承么?现在已是董国丈了。和天子的关系自然是平常人更为亲近,地位也比朝中诸人更为超然一些。
但他和曹操的关系处得也不差,至少在很多事情上,他都非常顺着领导的意思办事。和杨奉及朝内其他公卿,关系也是若即若离。事情但凡不是和曹操的意志相抵触,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