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去看时,才发现纸蒌里已经团了满满一蒌。
还真是……
庄思颜走过去,又把刚才自己扔进去的那张拎出来,重新摊平,看着上面写两个字,想了又想,为了不浪费一而纸张,她还是决定把信写完。
这张揉了又摊的纸,几日后就到了凌天成的手里。
他说不上心里是何滋味,从拿到信那一刻,就想立该拆开来看,又以朝事繁忙,把它放在桌子上的一角,企图用成堆的奏折,把那信给掩饰过去。
可是好东西跟长的眼睛似的,既是在角落里放着,也不肯就范,时不时的探头看他一眼。
看的凌天成心里的痒痒的。
他重新伸手,一把将信拿了过来,一边快速把信纸拆开,一边想:“有什么呢?颜儿以前说过无数次要离开我,我不是都听着吗?也没有如何?现在她不过是来一封信,或者就是对那点赏银的看法而已,就算是真的……,算了……”
信纸都出现在他眼前了,他又一把拍到桌子上,手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呼吸也有些不畅。
凌天成对庄思颜太了解了。
爱一个人,从她小时候,一直爱到她长大成人,嫁给了自己,然后又与自己若即若离。
这样的感觉,别人不会懂,凌天成却熟悉的很。
就现在庄思颜的性格,应该写不出什么好听的话给他。
事实她好像从来也没有说过什么好听给自己,她只有在带着一些小目的,急着想要凌天成满足的时候,才会不真不假的服个软,向他说些好话。
凌天成不傻,她的话有时候会让自己迷惑,但并不代表他不懂那些话。
他只是不想较真,不想让自己才纠结于这些细节,反而失去了她。
可凌老三那件事好,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个皇帝,做的失败透了。
大盛朝的百姓是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尽管他一直在努力,可也因为某些事,让他的速度明显慢了。
他不想承认,这些原因里有庄思颜的存在。
但凌天成也很客观,就算是他自己不承认,满朝的文武也会想,这个昏庸的皇帝,都是被那个妖妃害的。
这是历朝历代的通病,但凡是皇帝不做为,一定是因为奸臣,因为妖妃,好像这个坐在龙椅上的人,总是那么无辜,而过都是别人的。
凌天成不想那样,他知道原因出在那里。
最重要的是,他辛苦维系的,两个人的感情,也并没有预期那么好。
这么多年了,他把庄思颜禁锢在身边,她不快乐,不开心,他都看在眼里的。
他想放她自由了。
既然是想让她自由,那她的一切便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又何必再管她信里写些什么呢?
就算是临时示弱,那又如何,结局还是一样的,改变不了什么。
那不如随她去。
一番挣扎,一番矛盾,一番自己劝自己,最后,凌天成还是把那封信又装了回去。
反正她那边如果出了什么大事,罗勇会来报的,想来庄思颜的信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就这样吧。
他把目光移向那些终年不尽的奏折上,开始他周而复始的工作,硬是把庄思颜花了两个时辰,写出来的那张信给压了下去,再不去看一眼。
当然也不肯丢掉,而是小心地放了起来。
那些庄思颜曾经团起来看纸折,被他平整的压在重多的方案当中,时间久了,竟然还把纸折给压平了,只剩她娟秀的字体,印在洁白上的纸上。
李福一直在旁边看着,对于皇上的犹豫不决,他是挺着急的,几次都想上去抢过来,代他读了得了。
但他是一个有素质的老太监,像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在心里想想都要把自己再骂一顿,至于真上去抢过来这种事……,除非是他嫌自己的脖子长的太结实了,想去试试刽子手的刀是不是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