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不容抗拒的将人抱进耳房,叫来风霜,并叮嘱她带着月事带。
然后愣愣的站在外面等候。
身上的袍子已经被染成红色,污迹斑驳,惨不忍睹,顾垣傻乎乎的看着那处血迹。
阿桑嘴角抽了抽:“王爷,衣袍热水已经准备妥当,王爷快去换了吧。”
顾垣猛地回神,面色涨成红色,几乎狼狈的奔逃而去。
很快,顾垣换了一身干净的锦袍,月牙白,头顶一根狐狸首玉骨簪,正是夏侯妙妙亲自给他买来的。
紧接着,风霜扶着夏侯妙妙出来。
本就瘦瘦弱弱的姑娘,似乎一下子枯萎了一般,面色苍白如纸,唇瓣一点血色也无,虚虚弱弱的模样,看着顾垣心疼极了。
顾垣猛迎上去将人抱住,不着痕迹将风华挤出去,低声道:“妙妙可是还好?”
夏侯妙妙微微摇头,大气不敢出,就怕不小心血崩了,上辈子大姨妈来了跟没来没感觉,除了特别想睡觉之外,吃冰的吃辣的毫无顾忌。这辈子,身子骨脆弱得不行,还有严重的宫寒体虚之症,第一次来大姨妈跟要命一样。
疼得恨不得以头抢地分担疼痛。
夏侯妙妙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埋在床上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顾垣两人抱起来送入内室,吩咐风霜弄两个汤婆子来,让阿桑叫厨房煮一大锅糖水蛋,而他抱着人,不断的运转内力,以温暖怀里蜷成一团的人。
明明满头大汗,手脚却是冰冷的。
顾垣担心得不行,胸膛被湿透,他却没有退开的打算,大手贴着她的腹部,暗骂自己畜牲。
哪怕及笄了,这姑娘也还没长大,他竟然…
顾垣暗恼得不行,想着找个时间走一趟承天寺,叫了空大师弄两张方子吃吃。
见夏侯妙妙睡着,顾垣往被窝里塞了好几个汤婆子,这才匆匆往承天寺跑去,被砸了一脑袋包,顾垣抢了两本医书,还有一个小包裹和一张药方子。
身后的了空大师气得大喘气,闭口禅还在修炼当中,想骂人也不能出声,老和尚差点没气死。
他念经念了大半天,依旧静不下来,干脆一扔犍稚,翻箱倒柜拖出一个包袱,往肩头一甩,远游去了。
顾垣得到消息,无奈道:“出家人心气如此之大,果然还需要继续修行。”
阿桑扯了扯嘴角。
顾垣盯着人煎药,确定所有药材分毫不差,火候也可以,这才端了一碗糖水蛋回屋。
夏侯妙妙蒙头大睡,额头、脖子上黏了湿漉漉的稀碎发丝,唇瓣上有些开裂,面无血色。
顾垣让人送了热水来,拧了帕子为她擦过,连人带被子一起拥在怀里,轻拍她的脸颊,“妙妙,吃点东西再睡。”
夏侯妙妙睁眼,眸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咧嘴一笑,“谢谢。”
没有谁欠了谁的,对你好的人不是理所应该,不能理直气壮。
夏侯妙妙不喜欢糖水蛋的味道,太甜,不过喝下去肚子都暖和,夏侯妙妙舔了舔唇瓣,一整碗吃进了肚子。
顾垣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冒汗了,冷汗。
人生第一次大姨妈造访,从初七开始,一直到十二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那塞了草木灰的月事带实在下不去手用。
夏侯妙妙让风霜弄了棉花,加入益母草在内的几种药材蒸煮,再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勉强解决的心头大患。
四月十二,夏侯妙妙白着脸走进‘有一间酒楼’,潘掌柜立刻迎上来,看到脸色明显不正常的人,潘掌柜面露忧色:“姑娘你没事吧?可要请个大夫看一看?”
夏侯妙妙摇头:“我没事,三皇子来了么?”
潘掌柜只能压下心里的担忧,道:“就在酒楼里候着。”
夏侯妙妙拍了拍脸庞,叫自己看起来清醒一些,她转身来到自己的专属包间,换上准备好的男装,将五官画得深刻一点,莹白肌肤被抹了黯淡光光的粉底,又在靴子里垫高了足足十寸!
开了门,潘掌柜看到人眸光恍惚了下。
此前姑娘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的男装模样,于是,银月楼楼主银月,在众人认定为一个坐着轮椅、病痛缠身的年轻男子。
而此时的姑娘,依旧是男装,却是眉清目秀,刻意画得棱角分明的脸庞;加粗画浓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幽暗深邃的带笑的眸子,显得俊美而优雅,活脱脱一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公子。
完无法和那个病殃殃快死掉的银月联系在一起。
夏侯妙妙微微一笑:“如何?认不出我了吧?”
潘掌柜笑着点头:“确实认不出来,不过,姑娘这声音还得变上一变。”
银月因为病得快死了,声音没有半点掩饰而且极少开口,真正听到并且记住的人想来不会超过一只手,倒是不担心露馅。
夏侯妙妙动了动喉咙,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了,是那种处于变声期略带几分暗哑的少年声音。
“这会儿呢?潘掌柜以为如何?”
潘掌柜再一次感叹姑娘的心灵手巧多变,十分给面子的连连惊叹。
她却不知道,夏侯妙妙为了这副嗓子,曾经付出了多少汗水。
因为处于十二三岁少年模样,象征着男性特征的喉结微微突起,不会过分突出,也不会像女子那般,察觉不到。
夏侯妙妙捏了捏喉咙,笑着拱手:“潘掌柜,京城之事就拜托了,尤其是风霜和风华。”
风霜哭着要跟来,被夏侯妙妙无情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