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重铸,需要一块与剑体本身一样的精铁,佐以烈火重锤,日日夜夜不断打磨雕琢,才能够回复如初。
但这相思已经是几百年前留下来的古物,与之匹配的精铁当世无一,纵然铸剑师老家本事再强悍,也依旧无法动手。
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个道理。
顾垣拧着眉,脸色不太好看:“就没有别的替代之物?”
精铁他让人准备了好几种。
当下阿桑已经取了几种进来,“大师请过目,这些精铁是目前能找到最好的材料,兴许能派上用场?”
铁木生看了一眼断剑,这才将视线移开,落在阿桑端进来的托盘,一双眼睛变得明亮,灿烂如星辰,铸剑师爱各种好铁,一旦看到了,就再也挪不开眼睛。
心里记着自己此行目的。
铁木生翻看着各种铁块,摇摇头道:“这些都是好材料,我可以用它们重新铸造一柄新剑,但是用来修复相思,还是太勉强。”
顾垣皱眉:“若是找到适合的材料,铁老有把握恢复如初么?”
铁木生微微抬头,眉宇之间带着骄傲、自信与坚定:“定不负使命!”
顾垣点头:“如此,相思就托付给铁老,精铁我会让人继续搜集,一有好材料立刻给铁老送过去,还请铁老你多多费心。”
铁木生应下了,捧着青铜盒,小心翼翼离开了。
阿桑犹豫了下,开口道:“主子,温大小姐的事还没告诉姑娘,你…”
是继续瞒着,等到回到京城事发闹得两个人不和,还是现在就说出来,商量一个妥帖的解决办法?
顾垣揉着眉心:“阿钊有信来?”
阿桑掉头,将怀里拆过的信件交给他。
这是他和阿钊的私人信件,与公事无关。
顾垣看着信上浅显易知的内容,手指擦过‘温庭叶’三个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温庭叶三个字一直是他心里的白月光,干净、美好,从认识她开始,到长大成人,他就没想过沾染这片月光,而是将之高高捧着,叫她呆在最干净的位置。
无关乎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守护,一个信仰。
守护心底一片净土,信仰如月光一样透彻。
“阿钊总是那么操心…”顾垣无奈说了一句,而后烧了信纸,像是在说给阿桑听,也像是在告诉自己:“庭叶不可能入康王府…”
阿桑等着后续,身边的人却不再继续开口,他心里憋闷了下,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线,简直让人心烦意乱!
不管了!
他只是个下人,主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如此就够了。
“你怎么来了?”景辰良惊讶的看着一脸土的顾景忧,“去洗干净再进来。”
顾景忧眼睛眯起来,大声道:“是!公子!”
景辰良捂着脸,这小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偷跑了,几次三番从皇宫跑出来,跑得那些宫人都没了脾气,女王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一次,这小子有跑了,从康王手里跑出来。
顾景忧一身水汽跑进来,昂着脑袋笑容满面道:“公子,天色不早了,你该歇着了,明日拍卖会开始,公子想要那一本字帖孤本,可要早早去占位置才是。”
景辰良:“…你,景忧,你是皇子…”
“我是公子的书童。”顾景忧沉默了下,幽幽道:“公子也要赶我走么?”
景辰良抬起头,看向窗外婆娑的树影:“你知道的对么,所以你在帮我?”
顾景忧眨了眨眼,“我是公子的书童,自然要帮着公子。”
“可她是你的九嫂。”
“世上安得两全法,我只能选择一个。”顾景忧半跪在地上,脑袋趴伏在景辰良膝盖上,“我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候,是公子将我带回家,给我一碗热饭吃,教我认字看书。公子给了我一切,我的一切都是公子的,包括…景忧的命。”
所以我选择你,选择站在你身边,哪怕我力量微小几不可查,你想要的、想做的,尽我所能,满足你。
“傻孩子。”
景辰良妥协了,如同小时候一样,轻轻摩挲着他的脑袋,景忧眯起眼睛,表情享受,如同一只太阳下慵懒安睡的猫儿。
景辰良望着窗外,温润如玉的眉目染上一抹忧愁。
拍卖会如期举行,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涌入南丰城最大的酒楼,将内堂和四个层楼挤得满满的,店小二忙得不亦乐乎,这一场拍卖会空前盛大,藏宝图的诱惑力超乎想象,晚到一步,大堂都没空位子可坐。
“我们在三楼。”顾垣拉着夏侯妙妙,看着人满为患的大堂,微微皱着眉。
小二领着他们往楼上去:“几位,你们的位置在甲字三号,门外有侍从候着,若有需要,但凭吩咐。”
顾垣正想将人打发走,一道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们有房间为什么本公主没有?难道是看不起我北戎皇室么?叫你们掌柜过来!本公主定要讨个说法!”
公主身边的小二苦着脸,点头哈腰的程度恨不得趴到地上去,他赔笑的说道:“真是抱歉,公主殿下,实在是三楼以上为贵客区,唯有主人亲自派送的帖子才能入内,您…”
“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