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又一个黑影从竹屋里飞出来,目标直指蹲在地上的谢向晚。
当然,谢向晚距离父亲、兄长并不远,所以他们三个不管是谁,只要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被这飞来的东西砸到。
幸而有了刚才的经验,且谢家父子三个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反应也快,几乎是那个黑影飞出来的时候,三人就迅速闪人了。
啪~~
那东西落在了白瓷碎片的旁边,也碎成了渣渣儿。
谢向晚等三人呆了一会儿,见没有其它的危险后,这才又重新聚拢过来。
谢向晚还是蹲在瓷片四周,这次不是白瓷了,而是换了件青瓷的,谢向晚伸着白胖的小手指扒拉了下那些碎瓷片。
“嘶~不是吧,这、这竟是宋汝窑的青瓷,”
谢向晚原以为还是件唐时的青瓷,没想到却是北宋的汝窑,要知道,汝窑开窑的时间前后不过几十年,到南宋的时候已经很少了。且大多供应皇室和贵族,极少有流入民间的。
随后又经历了异族入侵的混战,中原多少珍宝毁于一旦,瓷器这种易碎品就更不用说了。
可以说,汝窑传到大周,存世的应该也不会超过几千件吧。
就是谢家这般有钱,也只花天价收购了**件而已。
而竹屋里的那位,竟然拿如此珍贵的古董瓷器来砸人,这、这未免也太败家了吧。
“汝窑瓷器?”
谢嘉树吃了一惊,来到女儿身边蹲下,拿起一块枣子大小的瓷片细细的观察着。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点头,嘴里念念有词:“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芝麻支钉釉满足,还真是汝窑的瓷器呢,且看这碎瓷的大抵形状,应该是一件宋临汝窑折沿盘。啧啧,好东西呀好东西!”
嘴里说着,心里却不由得可惜,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随手砸了呢。
等等,砸?
谢嘉树终于想起了正事,他们此行是来拜师的,如今人还没见到呢,就险些被两件名贵瓷器砸到头。
这、这是什么情况?
饶是谢嘉树见多识广,也被竹屋里的王大名士弄得糊里糊涂——他们一家三口才刚来,应该还没有得罪他老人家吧?!
谢向荣也有些傻眼,愣愣的看着父亲和妹妹,接下来该怎么办?直接开口说出仇恒的名号,还是继续等着?
谢向晚站起来。跺了跺有些蹲麻的脚,而后看了眼貌似安静实在有些啪啪小声响的竹屋,好看的双眉微蹙,她似是在辨认那些响声到底是什么声音。
谢嘉树和谢向荣也站了起来,立在竹林间。他们倒没有看竹屋,而是将目光投在了自家女儿(妹妹)身上。
不知从何时起,在某些时候,尤其是商量大事、有重大决策的时候,谢嘉树和谢向荣都会下意识的询问谢向晚的意见。每每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忘了她的年龄和身份,而是把她当做一个可以商量大事的‘智囊’。
当然谢向晚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过。特别是最近一年间,她的表现更是让父子两个愈发信赖她。
这次,女儿(妹妹)应该也不会让他们失望吧,定能想出个好的应对法子吧?
父子两个满是期待的看着谢向晚,没过多久,谢向晚皱起的眉心抚平了。唇角挂起那抹浅浅的微笑。
见她这幅神情,父子两个心中大定:得了,女儿(妹妹)想出办法来了!
果然,在父子两个兴奋又期待的目光中,谢向晚脆生生的说:“爹。大哥,咱们走了一路,这会儿也累了吧,不妨坐下来歇息片刻,顺便也用些吃食、茶水如何?!”
谢嘉树和谢向荣先是一怔,迎上谢向晚自信的双眸后,纷纷松了口气。
谢嘉树道:“是呀,妙善不说,我还没觉得呢,一大早就出城赶路,都到这会儿了还没有吃饭,果然是又累又饿啊!”
谢向荣也点头,“嗯,我也觉得饿了!”
主人发货了,下人们自是尽心伺候着。
管事领着下人将竹屋前的一小块儿空地收拾出来,而后铺上纹理细腻、做工精巧的茵席,厨娘则带着两个小丫鬟生火、洗菜、切菜,而那几个壮硕的家丁,则奉命去不远处的山泉眼打水……至于谢嘉树父子三个,则悠闲的在竹林里溜达。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十几个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看着很是热闹,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是厨娘切菜的时候,也是将案板挪到竹林外,将菜蔬和肉类切好后再搬回来。
竹林里的这番动静,自是没有瞒过竹屋里的王承和道观里的主人。
不过这两人虽不在一处,却做着同样的事情,即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个棋盘,棋盘上放着黑子、白子若干。唯一不同的是,王承持黑子,而道观的主人则拿着白子。
棋盘上,黑子和白子绞杀在一起,竟是旗鼓相当、难分胜负的样子。
两人都皱着眉头,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枚棋子,可那棋子始终没能落在棋盘上,因为他们还在犹豫,还在思考。
如此情况下,任何一点儿响动,对他们而言都是雷鸣般的噪音,偏王承苦逼,在他最需要凝神思考的时候,门外还有个什么‘扬州谢向荣’来拜会。
拜会个羊驼驼啊拜会,老子现在只想把这盘棋赢了,管外头求见的是谁呀。慢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没工夫搭理。
随后的那个小女童更可气,居然还想拍他的马屁,话语间还隐隐有激将的意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