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烨恭没有用内力,全凭借腿脚,一丝不苟的爬完了所有的石梯。
夜色极浓,管筏身材微胖,早就累的气喘吁吁,也不顾形象瘫坐在地。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僧侣的本意,是让来人,体味人生疾苦,可早日超脱,早登极乐。”
靳烨恭转身向,卧在黑暗中如头巨兽的寺院走去。
登什么极乐,这不是咒他早死吗,管筏想,等下下山,他要好好把这些阶梯数清楚,看看到底有没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
若是少了一阶,他就写一篇文章,批判这寺庙,故弄玄虚。
见靳公子已经只身向寺庙走去,被夜色吞没,灯笼还在他手中呢,管筏连忙爬起来,跟上去。
寺庙前的平地落满了往年的积叶,走上去,发出“嘎西”的声响,夜色沉重,寂静无人的晚上。
就有些毛骨悚然了,“靳公子,这寺庙的僧人是不是偷懒,连地都不清理。”
靳烨恭未答,已有人等在前方。
“靳公子好久不见,你十一岁前来祈福,已过七年了,明臻大师知你要来,特意结束远游归来,正在禅室等你。”
“了空师傅近来无恙,自明臻大师远游,菩提寺也越来越冷清了。”
了空肃穆的面容,无悲无喜,只念着“观自在观音,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了空替靳烨恭推开门,让他进入,自己也随后进去。
等到管筏来时,门已经闭合,他只有自己用力推开了这感觉有千斤的重门。
寺庙内设施齐全,就是人烟稀少,多地积满了灰尘。
唯一一处点了明灯,管筏不由得加快步伐,跟上了空大师和靳公子的脚步。
管筏原以为这明臻大师既然在靳公子十一岁便相识,怎么着也是个衰老,历经世事的佛门大师。
可靳公子见的人,几乎与他一样年轻,可婆娑加身,又不容人质疑。
“古见刹,你何时归俗,作了这么多年和尚,你学的东西还能用吗?”
管筏心惊胆战的看着靳烨恭,直呼其名,又当面问什么时候归俗,真是犯了大忌。
可了空大师,还有被靳烨恭称为古见刹的明臻大师,都神色平常。
“明臻从未忘记,归俗之事靳公子不必着急,氓京将乱如洪水,不如等洪水平定,我愿与有缘人相见。”
“哦,你拜于鬼谷奇门,学天下纵横捭阖,然后就是在庙里窝着!”
靳烨恭神色未怒,只是语气十分呛人。
管筏惊疑不定的看着明臻大师,作为法家子弟,他很明白鬼谷奇门的地位,鬼谷奇门几乎是诸子百家宗师般的存在。
能被鬼谷奇门收作弟子,就证明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还要有极好的气运。
他可知道,靳烨恭来潜陶,原本也是冲着鬼谷奇门去着,奈何运气不好,转悠了一月整,靳烨恭也没能找到入口。
靳烨恭拜入法家,被慎独收为关门弟子,成为法家大师兄,这么个才貌双全的人物,连鬼谷奇门的入门考试都参加不了。
就可见鬼谷奇门收弟子的苛刻变态程度。
那种地方出来的,难道不应该是不可一世,到哪里,都要十里相迎,或者神秘高深,到哪里,都留下传奇,还不问出处的高人。
当一个和尚是怎么回事,虽然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大师,但这也太埋没人了。
“我等有缘人,若一辈子碰不上入我眼之人,我在山野中坐化,人生也无憾。”
古见刹,他容貌如其名,像深山中幽寂的古刹,庙中任巨木肆意生长,说到他的“有缘人”,霎时如夏木繁花似锦,覆盖古刹的屋檐。
管筏瞬间被古见刹折服了,他之前一定是想多了,鬼谷奇门弟子怎么会被埋没,人家只不过是超脱世俗,只求知己。
管筏正这么想着,就见他的主子,靳烨恭神色不善的盯着他。
管筏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不要为自己找借口了,你若真想找有缘人,就不会总躲着人。说到底,你就是懒,懒的去关注人事,古见刹,你还是个人,并未得道飞升。”
“施主言错了,贫僧是佛门,不是道家,只能得佛祖点化,成佛。
靳公子今日不是来还七年前许下的心愿吗,你那时便对贫僧不服气,立志,要拜入鬼谷奇门,这是其一,要得到天字令牌,当为百家子弟翘楚,这是其二。
七年后,你实现其二,遗憾错过其一。”
“哦,我现在觉得法家比鬼谷奇门更适合我。”
靳烨恭看说不动古见刹出仕,又被他提起旧事,脸色更差了。
他十一岁见他,古见刹还是副青年模样,七年过去,他还是老样子,岁月并没有摧毁他的面容,古见刹到底几岁了?
靳烨恭在香火箱中投入一锭金子,就当是还愿了。
“我这次来,除了还愿,还希望为我表弟,求个药囊,他一直体弱多病,磕磕绊绊活到十二岁,我依旧怕他长不大便夭折了。”
古见刹作的药囊,常期佩戴,有利于调养身体,静心明目。
“你表弟便是太子吧,我倒是希望你是真害怕他幼年早夭,而不是因为大业的需求。”
“自然是真心的,我有个亲表弟比亲兄,还要甚得吾心,你只是个孤家寡人。”
靳烨恭神色更冷漠了,开口嘲讽古见刹,这人顶个圣僧的名头,实际上根本见不得人好。
“听说太子生的如娈童般貌美,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