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陵阳城门,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的荣安冉,忽然听闻车外一声喊,便立刻停了下来。
睁开眼车外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荣姐,还请留步。”
坐在车外的旬一冷声询问:“你是何人?”
许久没有听到回音,就在荣安冉皱起眉头的瞬间,只听闻旬一开口提醒道:“主子,是席院首。”
席院首?席暮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想起这位是席暮崖的兄长,也曾帮过她,没有道理不下车,便让旬一掀开车帘,便见城门外的路边停着一辆马车,车边站着的人不但有席暮书,还有一身白衣的席暮崖。
“安冉。”
见她下车席暮崖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方才父亲回府,我才知道你要去河南的事情,便赶来了。”
席暮崖有些欲言又止,荣安冉也不点破,拍拍她的手,席暮崖也是玲珑心的,知道她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便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来,递到荣安冉手中:“这个荷包里装着前些日子我去庵里求得平安符,你带在身上。”
荣安冉接过荷包握在手中笑道:“席姐姐不要担心,我自有打算,不会出事。”
席暮崖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席暮书,叹了口:“我知道你们都是胸怀天下的,眼下出了河南的事情,若我有你与大哥的医术,自然也会前往,可眼下只能留在京城为你们日夜祈祷,事情能尽快解决。”
荣安冉一听这话看了眼席暮书,道:“席院首也要前往河南?”
席暮书点点头:“我前些日子已经向皇上请命前往河南了,只是今日皇上才批准,这不就准备和你一同前往。”
荣安冉暗暗吃惊,按理现在这种时候,文帝是不会同意席暮书前往河南,这位可还是右相唯一的儿子,文帝的亲外甥,这步棋她当真看不懂,难不成文帝对右相不满?这事要弄不好可是要绝右相的后了!
看出荣安冉的顾虑来,席暮书笑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我还是太医院的院首,这种情况下,我不可不去。”
他的话虽点到即止,但荣安冉已经明白,席暮崖这是代着身份而去,前有五皇子,后有席暮书,就是要向处在绝望中的河南百姓宣告,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一切问题都会被解决的,这种时候解决瘟疫的事情虽然迫切,但是安抚民心同样重要。
自古帝王,掌控人心的权术了得,为了稳固江山,别说一个侄子,就是儿子都能舍得。
一边的席暮崖自在皇家长大,对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也是了解,可奈何,她能做什么,只能一次次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亲人远赴战场,而无能为力,谁让他们生来就享受着别人无法企及的所谓的荣华富贵,而这些就是为此要付的代价。
“席姐姐,有些事情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席暮崖抬起头看着荣安冉,见她将一张白纸递给自己,忙接过去打开一看,有些不解:“这是······”
荣安冉在她耳边低语交代了几句,随即道:“席姐姐此事拜托你了。”
席暮崖郑重的点头应下,对着席暮书和荣安冉行了一个大礼:“大哥,安冉,保重。她话不多说,在这种离别的场面,只愿此去安然,再多话的也不过就是这些罢了。
人世间的事,不如意十之,席暮崖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去的马车,忍不住的叹了口气,直到再也看不见,身边的丫环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叹了口气转身下了城楼。
从陵阳到河南荣安冉是日夜兼程,她和席暮书心里都清楚,瘟疫不能拖,越拖越严重!
眼下离河南越近,才越发能体会这次的瘟疫之大,百姓之苦,根本就不是远在陵阳坐在皇宫大殿之上的人能体会的到的。
入夜,马车在河南境内的一座驿站停下,提早下车参看情况的席暮书见荣安冉下了车便开口道:“眼见着咱们就快到郑州了,这一次瘟疫最严重的地方就在那里,陈凡渝等人一直都在瘟疫的重灾区,想来,等我们到了和他们一会合,就能了解这次瘟疫到底怎么回事了。”
荣安冉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瘟疫,在没有各种疫苗的古代来说,是比战争还恐怖的存在,她,在1世纪的时候,作为杀手学的东西比较杂碎,这点她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才请愿而来,一是为了二哥的婚事,二是为了五皇子的在河南境内的一些动作,更重要的是,现在她需要掌握主动权,而此时来河南控制瘟疫,是最好的时机。
驿站里只有一位驿丞,看着年纪已经不了,走路缓慢,见席暮书拿出文书忙恭敬的请他们进去。
驿站已经有些年头了,虽然有些破旧但还算干净,驿丞见他们坐定忙要去烧水做饭,却被荣安冉拦住:“老人家不用忙了,我们现在还不饿,倒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那老驿丞一听忙站住,低着头开口:“姐,您有什么问就是了。”
荣安冉和席暮书互相看了一眼,席暮书开口道:“怎么这驿站就你一个老人家呢?”
老驿丞一听叹了口气:“大人,现在郑州在暴发瘟疫,我们这离郑州不远,不瞒您说,加上去年的饥荒,早就是有亲戚的投奔亲戚,没亲戚的也是出去躲饥荒了,能跑的都跑,我年纪大了,也是到了听天由命的年纪,算了,就是留在这等死也不可怕了。”
席暮书闻言皱起了眉,再问:“朝廷年前不是拨下几笔银款来河南吗?怎么会没吃的?”<